拓跋潇听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顶顶帽子扣过来的感觉。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了!
“不!不!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没有……”
拓跋潇叫得声音都变了。
这不要说这么多罪名了,一个罪名过来她就吃不了兜着走。她开始无比想念那个时常风沙漫天,但是却能让她横行无忌的西川。
宫里太可怕了!她想回家!
沈静月笑了笑,不说话。眼前已经很清楚了,这两位大太监领会到了她的“好意”——西川第一商贾拓跋家的大小姐犯了事,有的油水给他们捞的。
周公公笑眯眯对沈静月拱手:“风华县主别和这种小人生气。皇上今日开心得很呢。宫里到处都很热闹,比过年还好好玩。县主赶紧去城楼看花灯吧,江大公子在那边的等着呢。”
掌礼太监亦是笑道:“风华县主今日获得皇上封赐可是大喜事,千万不要动气。方才皇上的赏赐咱家已经派人送到沈府中了。明宫中的林公公还特地交代咱家,要好好替风华县主置办及笄礼,那些器皿什么的都得最好最新的,这事咱家记在心里了。来年一定给县主办得妥妥当当的。”
两位大太监围着沈静月不住地奉承,浑然忘了地上跪着的拓跋潇。
沈静月一一含笑和他们寒暄了这才送了他们离开。
拓跋潇则被几个太监拖着走了。临走前她盯着沈静月像是在看怪物。沈静月目无波澜地看着她离去。
拓跋潇早就该出局了。这种飞扬跋扈的女人在当地靠着父亲的权势,骄横无所顾忌。现在到了京城皇宫屡次和她作对,她不能再忍。
慕云卿神色复杂看着沈静月,轻叹:“月儿,你变了。”
沈静月黯然一笑:“是吗?我变成什么样了?”
慕云卿看着她倾城绝色的面容,目光隐约有水光。她轻声道:“你变得坚强、无所畏惧……”
沈静月微微动容。
慕云卿轻声道:“你变得……不再需要我了。”
沈静月的动容瞬成哀伤。她伸手去抚慕云卿的脸颊,那边有一道血痕宛然。她一边笑一边含泪擦拭。
泪水慢慢滴落衣襟,也湿润了她的世界。
眼前的男子是她前世唯一对她情深意切的人,今世重来,她不止一次想珍惜想抓住,但是奈何他情深,她缘浅。两人终究无法在一起。
“月儿……”
“卿哥哥……”
两人相顾无言,一切都不必再说了。今日她是风华县主,来日更是郡主,而出身平凡的他再怎么样拼命追赶都无法赶上。
他护不了她,他无法给她安稳的未来。
他只能放手。
沈静月骤然收手,转头毅然朝着城楼的方向,那边有一位男子,她要去付一场终身约。
她走了。慕云卿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沈静月欣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夜风吹起,吹来不远处东华殿的歌舞笙箫声。欢乐盛大的宫宴继续,这是名利场的狂欢。人人粉墨登场,在这盛世中最后不懈的想要留下什么,可这终究是一场空。
浊世中,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管是真相还是虚妄。他则静静看着心爱之人的离去,一去不复还。
“你是故意的吧?”南宫羽的声音传来。
慕云卿默默回头。南宫羽一向含笑的桃花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你故意让拓跋潇打了你,逼着月儿为了你出头,让她心疼。你逼着她面对你的牺牲和隐忍。你知道她心软得很。你明明知道她一直觉得愧对你的深情。但是你知道你得不到她,所以你拼命想要在她心底留下一个位子,是不是?!”
慕云卿神色淡淡,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慕云卿,你这样做很无耻!”南宫羽怒气突然发作,“我瞧不起你!你根本不爱她!你只为了自己着想。”
“我承认我是为了除去拓跋潇。”慕云卿低声道。
昏暗的宫灯下他俊雅的面上神色恍惚,仿佛遗失了最珍贵的珍宝。
“可是我没有想逼她。”慕云卿慢慢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无耻。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月儿……终究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东华宫。
他背影清瘦萧索。
“二哥,你看慕哥哥怎么这么伤心?仙女姐姐为什么不要他了?他不好吗?”纳罕宝儿难得安静问。
纳罕琴岱低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无奈。有的人不是不好,是不合适。”
“为什么?”纳罕宝儿眨着大眼,好奇看向沈静月离去的方向。
在那巍峨的城楼到底是怎么样一位丰神俊朗,举世无双的男人值得仙女姐姐这么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