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公,现在怎么办?”沈静月问。
沈太公老眼写满了忧虑。他看定沈静月,慢慢道:“当下最要紧的是稳住沈府的人。”
沈静月愣住。
沈太公道:“因为沈家子弟被掳走,先前想要反对你的沈家各房一定会趁机攻击,你一定要挺住。”
沈静月明眸神色复杂,慢慢点了点头。
……
这突然的劫案终于在三日后在沈府中形成了大风暴。整个沈府人心惶惶,被掳走的沈家各房成日在沈府中哭泣埋怨。
有的干脆就坐在慈和堂门口破口大骂当初为何要让沈家子弟出京城去“人生地不熟”的良州拓展茶行生意。言语中隐约在指责沈静月。还有的成日缠着沈太公想办法,还有的开始将这事推脱给大房,道这劫匪是冲着大房来的,这赎金自然要大房出。
诸多云云,一一入了沈静月的耳朵。
沈静月端坐在望月园中喝茶,听着青兰打听来的消息,半天冷笑不语。
青兰说完,气得脸红耳赤:“大小姐,这些人都白眼狼。枉费大小姐辛辛苦苦将沈家茶行撑起来。他们年前分红时是怎么夸大小姐的?现在出了事,第一个跑来骂人,还推脱。实在是太无耻了!”
沈静月抿了一口清茶,淡淡道:“不怪他们。他们亲人被掳走了,自然是气急攻心。不与他们计较便是。”
青兰道:“可是他们还暗中骂大小姐,话可难听了……”
“骂就骂吧。他们看不明白沈家的前景在哪儿,自然是心生怨恨。”沈静月道,“不要与他们计较。先等等老太公那边的消息。”
青兰还想再说,可看想想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便做罢。大小姐已经够烦了,不要再去拿这些人的嘴脸去恶心她了。
青兰退下后,沈静月面色才一下子沉了下来。沈太公的担忧果然是真的。沈家各房反对她的开始生事了。这道风波看样子还非常不容易平息。
沈静月绣眉深深皱起。她感觉到了一种无能为力。那是聪明才智无处施展的憋屈。她可以预料很多事的走向,想出对策,但却绝无法对抗这种用下三滥手段简单粗暴来摧毁她的招数。
“萧景彦!”沈静月咬牙切齿,明眸亮得吓人。
……
沈太公的担忧在五天后爆发。起因便是良州那边收到了劫匪送来的一个血淋淋的人耳朵。劫匪叫嚣第一批五十万两白银在五日内就要到手,不然过一日就杀一人,一直到杀光为之。
这个消息传来,沈府炸锅了。被掳走的沈家子弟的亲人们疯狂涌到了望月园,他们纷纷拍着院门要求沈静月想办法,甚至还有人要沈静月去良州,答应劫匪的要求,而不是在这“无所事事”“缩头乌龟”。
望月园结实的大门被拍得山响,甚至摇摇欲坠。不过望月园的家丁们也不是吃素的,搬来桌椅石头等物堵着,不让这些人跑进望月园中撒野。
沈静月在一片喧闹中冷着脸梳洗。
青兰前来,道:“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园子的家丁都是奴婢亲自挑来的,忠心一等一,绝对不会放他们进来惊扰了大小姐。”
沈静月淡淡道:“为我梳头整妆。”
青兰愣住:“大小姐要出门吗?现在这个时候大小姐不宜出门……”
沈静月打断:“为我梳头整妆,别的你不用管。”
青兰只能上前为她梳洗整妆。过了一会儿,沈静月打扮妥当,径直走到了望月园门口。家丁看见她前来,一个个赶紧行礼。
沈静月冷冷道:“把门打开!”
家丁们都愣住了。青兰赶紧劝道:“大小姐,您别出去。他们都疯了,把什么事都怪在大小姐头上。”
沈静月不理,道:“把门打开。”
青兰无奈,只能令家丁把园门打开。
园子的门一打开,外面拥挤的人一下子“哗啦”涌了进来。无数人声嘈杂传来。
“终于肯出来了!”
“这事大小姐得负责!四十八条人命呢!不是儿戏!”
“大小姐呢?那一百万两的白银,大房得出!我可怜的侄儿呜呜呜……”
“当初去良州是谁的主意,就得谁负责,要是人没全须全尾回来,这沈家掌舵人就得换人!必须得换人!”
“换人!换人!主事的人得换!”
“长公主的亲外孙女又怎么样?人命关天啊!……不是儿戏!”
“小小年纪,怎么能管沈家百年产业?!老太公是不是糊涂了!”
“……”
人太多了,一个个挤到了跟前,不住的说着。他们说什么都有,纷纷扰扰,吵得像是一锅沸腾的粥。
沈静月冷冷扫过他们的脸。一张张似曾相似的脸上此刻写着愤怒、惊恐、不满、甚至有幸灾乐祸……
她冷笑了一声,昂首走过人群向着慈和堂走去。众人原本想要拦住她讨个说法,但是不知怎么的当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时,一个个纷纷退缩。
沈静月就这样越过人群,一路走到了慈和堂。此时的慈和堂早就挤满了沈家各房的人。沈太公与沈太君坐在上首。沈太公跟前围着好几位头发发白的沈家长辈,沈太君则眼观鼻鼻观心,犹如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