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文很快被拖了下去,沈静月最后看见的是他绝望的眼神。两次入沈府中犯案,第一次与丫鬟浣秋,算是有伤风化,不算犯事。第二次则真真切切不能善了了。轻则送入京兆府的衙门去吃棍子,重则是要关入天牢中的。而以江家与沈家如今的声望,大半的几率是要将他关入天牢,发配充军。
沈静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去,转身由一堆嬷嬷与丫鬟扶着离开。
婚事继续,这不过是小得不起眼的插曲,不值得一提。
整天的锣鼓喧嚣起来,迎接新娘的江府迎亲队伍来了。
十里红妆绕着京城从一大早就开始游街,一路走一路撒了鲜花与喜钱,整个京城轰动,人人都争看。
一大早的沈府也光撒喜钱,一筐筐铜钱洒了出去,整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终于迎亲吉时到,一身新郎服色的江墨轩出现在沈府大门口。他往日玄衣着身,神情冷峻,而此时大红新郎衣裳映着他白皙的俊脸,竟隐约泛着红光。
他身材修长高大,端坐在马背上玉立修身,宛若天人。围观的众百姓们看得又是赞赏又是羡慕。赞赏的是他果然是世家贵公子,好样貌好人品。
羡慕的大多数是家中有女儿的。这等周朝一等一的东床快婿可不是有福分可以摊得上的。
江墨轩下了马,眯着眼看着张灯结彩的沈府大门。天光下,他眸光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深海,令人无法猜测其中是喜还是别的异样情愫。
不一会儿,大红花轿出了沈府,江墨轩领着花轿,在满城百姓的欢呼中向江府而去。
而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位瘦削苍白的阴沉男子默默看了许久。
“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宫吧。”穿着寻常袍子的属下低声提醒。
瘦白阴沉的男子良久才收回目光,慢慢离去。
……
热闹了一整天的江府终于渐渐消了笙箫与鼓乐。沈静月枯坐在喜房中神色倦然。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喜悦与害羞。她从一大早忙碌到现在早就累得不知东西南北,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连拜堂也是浑浑噩噩。只知道牵着自己的红绳另一头的那只手修长有力,给自己安心欢喜的感觉。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进入喜房,大约是紧张多过欢喜,剩下的就是漫长的枯坐等待,一直到了夜深昏昏欲睡。
她正迷迷糊糊中,喜房的门悄悄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了。
沈静月在模模糊糊中只觉得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声音嘈杂纷乱。
她听见有人说:“姑爷姑爷,快去掀盖头!”
有人又说:“大少爷,大少爷,赶紧去!赶紧去。”
“……”
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她想要睁开眼却身边一空,整个人就往地上跌去。
忽的,一只温暖的手拖住了她的脸。那只手带着微微的酒香,沈静月一下子睁开了眼。不过眼前红彤彤的,红盖头遮挡。
四周的喜娘丫鬟们开始忙碌起来,为他们系上同心结,然后给了交杯酒。
沈静月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许是睡了一觉,她精神头好点了,现在竟开始紧张起来。
她捏着酒的手微微颤抖。
耳边忽地传来江墨轩低沉的声音:“你该不会把酒给洒了吧?那可不吉利。”
沈静月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稳住。
她听的江墨轩似乎笑了笑,然后吩咐一声,喜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喜房中顿时安静下来。静得针落可闻。
沈静月刚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紧张又浮现起来。
她本想开句玩笑,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感觉江墨轩靠近,然后举起杯中的酒。沈静月默默与他喝了交杯酒。
千言万语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此时此刻红烛高燃,安静祥和得宛若时间在此刻停止。
交杯酒饮下,淡淡的果子酒,清甜甘冽。沈静月不喜喝酒的都心中诧异。
交杯酒喝完,江墨轩拿起金称柄挑起了她的盖头。
沈静月只觉得眼前猛地亮了亮。她抬头,眼落入了一双深沉的俊眸中。
四目相对,她羞怯羞涩,惶惶不安。他面色柔和,俊魅无双。
“你……”
“你……”
两人同时说话却又不知要说什么。
沈静月面上飞红,低头喏喏道:“奶娘说……说我们还不能圆房……”
她说完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事她拿出来说做什么?难道提醒江墨轩这事吗?搞不好江墨轩还以为她很想圆房呢。
果然,江墨轩轻声笑了笑。他问道:“难道你很想圆房?”
沈静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墨轩靠近她,清冷的俊颜上神色认真:“你放心,没有到你十六,我不会碰你。对你不好。”
沈静月听了心中复杂。
她不能说出自己这稚嫩的身体中装着是饱经沧桑的魂,不过,这副身体的确是才过了及笄十四罢了。若是贸然行了夫妻之实,不小心有了身孕对她身体损伤极大。
想起前世陈崇文在及笄后就侮辱了她,过门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