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叹了一口气。

龙墨炫继续道：“好好把他们的尸首埋了藏起来就不会惊动霍木族。我们进入秦国阻力可以小一点。”

江叔面上还有犹豫：“少主，你决定好了吗？真的要回秦国吗”

龙墨炫看着自己手中的长枪，再看看一望无际漫漫雪原，淡淡道：“我年少游历天下，跟随师父学武学与兵法，而后在秦国以龙墨炫为名征战十年有余，建功无数。而后遭遇背叛，全军覆没。我以为今生不会再踏足秦国了，没想到还是得用手中的长枪为她复仇。江叔，你放心我意已决，我一定要回秦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而这一次我不会再失败了。”

“因为再失败就真的一无所有，而且也对不起我的妻子，我的月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可是江叔却动容。龙墨炫的平静下是名为复仇的滔天巨浪。这个浪头掀起，天下皆乱。

龙墨炫说完收好长枪前去吩咐手下人怎么掩埋尸体，怎么掩饰行踪。做完这一切，他们继续顶着漫漫风雪赶路，朝着西北而去。而风雪尽头，雄浑延绵的山脉寂静无声，宛若蛰伏在风雪之下的一条巨龙。

……

三个月后，春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如云如雾，仿若在天地间蒙上了一层轻纱。轻纱缥缈，如梦似幻。

初春冰雪初融，天气寒冷。城里城外都人迹罕至，人丁稀少。此时一辆毫不起眼马车慢慢地驶出了京城北门，一路朝着西北而去。

马车中一位清瘦的女子用面纱蒙面，垂眉低眼。旁边是一位容色十分端丽的女子，她小心翼翼看着旁边用瓦盆栽种的茶树。

“大小姐，这茶树应该可以熬到北边吧？”端丽女子打断了那戴着面纱女子的沉思。

戴着面纱的女子抬起头来，淡淡道：“应该可以。龙虎山亦是气候寒冷，只是我怕北边干得很，这母茶树……恐怕不成。”

端丽女子叹了一口：“就看造化了，这母茶树千辛万苦得到，若是到了北边栽种，恐怕会成为另一种茶。”

“变就变了。世异时移，哪有不变的？”戴面纱的女子明眸淡然，是看透世事的透彻。

端丽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神伤。

戴面纱的女子安慰：“如兰，你别想了。既然出来了就重新过好这一生，这才是你的福分。”

端丽女子点了点头，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

马车中的两人是沈静月与如兰。沈静月在见过谢清瑶之后便在京城中蛰伏了好几个月，如兰是她费尽心思从宫中弄出来的人。青兰因为收到沈家牵连获罪被流放到了西南，至今下落不明。

她救出如兰后，如兰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东宫中偷得茗香雪的母茶树分枝。而沈静月正好需要。主仆两人一拍即合，匆匆出了京城。

如兰道：“大小姐，我们当真要去秦国吗？不是还有董老板答应帮我们吗？我们可以在周朝继续暗地做生意，只要换个称呼便是。”

沈静月摇头道：“不行的。虽然董老板手段通天，但我们在周朝已不安全了。我是逃犯，你是应该老死在皇宫中的嫔妃，一旦露了蛛丝马迹就是死罪，我不能再犯险了。”

如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她素来没有什么主意，自然是对沈静月言听计从。

沈静月眸色平静，继续道：“ 现在苏杭一带 的茶行在董大成的力保之下损失不算太严重，但奈何朝廷不让卖沈家茶，董大成只能成别的名字。是以，苏杭一带我们是去不了了。”

如兰不服气道：“可是我听说了，正因为朝廷不让卖沈家茶，现在沈家的茶暗地里已经被炒得很高价了。董大成这么精明的人难道不会大赚一笔？要知道当初我们给苏杭一带的茶行备的货很多。董大成手中起码有几万斤的沈家茶。“

沈静月哑然失笑。

她自然知道这个，只是……

如兰继续道：”就算董大成亏了点，但朝廷越是禁沈家茶，他越是奇货可居。他一定会扭转不利为有利，大赚方休。“

沈静月苦笑：”不提这个，他能赚到也是他的本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去秦国。“

如兰看着沈静月消瘦许多的面容，黯然道：”我明白。大小姐……此去路途遥远，风险重重，你怕不怕？‘

“不怕？”

“若是……若是见了江大少呢？”

”不见。”

”若是，……又失败呢？“

”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