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月道：“你知道就好。”

她说完就要离开。沈静蓉皱眉：“你今日其实不用出来帮我。”

话虽然如此，她神色却十分柔和。

沈静月道：“难道要看着你被带入宫正司里面？他们只消在你脸上划伤一道，你宫中的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沈静蓉不语。

张嬷嬷走了过来。她打量沈静月，再看看沈静蓉。她有心怀疑两人是有亲眷关系，但光看两张脸实在是无从猜测。唯一有点关系的勉强只能说两人的气质有说不出的类似。

不过奇怪的是，张嬷嬷竟觉得这长相不怎么样出众的“乐锦”女官，气质更胜一筹。

张嬷嬷上前打招呼笑道：“这位定是刚入茶水房的乐锦姑娘了。今日得见，气质不凡，难怪德妃娘娘看重。”

沈静月客气道：“这都是德妃娘娘的恩典。”

张嬷嬷问道：“不知乐锦姑娘与沈二小姐是同乡？”

沈静月早就想好了说辞。她道：“是的。我们都是周国人，自幼相识，五年前我爹带着我到了秦国来，没想到母亲染病过世，家道中落，这才入宫。”

张嬷嬷点了点头，羡慕地对沈静蓉道：“沈二小姐在宫中能遇见故人，又是御前的人，将来定少不了好处。”

沈静蓉感慨道：“多谢张嬷嬷吉言。这次要不是张嬷嬷帮忙，静蓉恐怕难逃一劫。”

张嬷嬷谦虚了几句，只道是吉人天相。她又问沈静月：“乐锦姑娘是怎么知道那花膏中的药粉是田七？”

沈静月敷衍道：“自然是尝出来的。田七药味重，栽赃的人并不知道杜秀儿中了什么药粉，当然是随便挑一样用。”

张嬷嬷咬牙切次：“当真是胆大包天，秀女是将来皇上的妃嫔，竟然也敢下毒手。这次我定要查个清楚。”

沈静月见她义愤填膺，知道她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如今马嬷嬷已经浮上水面，又落了这么大的把柄在张嬷嬷的手中。张嬷嬷不好好利用才怪呢。马嬷嬷被挤下去了，张嬷嬷才能称谓秀女宫中的一把手。

三年一次的选秀女，其中好处多多。张嬷嬷不可能不眼热。

张嬷嬷匆匆聊了几句就走了。

沈静月便要离开。

沈静蓉对她道：“以后我们还是少来往，怕有心人会关注你。对你不好。”

沈静月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她不知怎么地道：“你在宫中就是行走的活靶子，不关你的事的麻烦也会找上你。我少沾惹为妙。”

她说完隐约有点后悔。

沈静蓉却不以为意，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沈静月被她的话噎住，不知该怎么接，索性她不辞而别。

沈静蓉等她离开，这才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裙裾下摆。

此时一位秀女兴匆匆走来：“沈姐姐，沈姐姐，马嬷嬷被宫正司的来人抓了。那白悦娘也被抓走了。”

“哦。”沈静蓉不咸不淡地应了下。

这场闹剧的后续她没什么兴趣知道，不过倒是诧异张嬷嬷的动作快，一下子就叫来了宫正司的人。不过……既然张嬷嬷与宫正司的人熟，方才她并没有力保自己，难道是说她在宫正司可以保她？还是说张嬷嬷想要牺牲她一个，最后扳倒马嬷嬷？

沈静蓉眼中神色变幻不定，阴沉沉得犹如深潭湖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场闹剧她毫发无伤。

那秀女在一旁兴奋八卦着，她回头忽地看见沈静蓉正停着脚步在看一处毫不起眼的草。

“沈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她问。

沈静蓉拔起一根草，那草根嫣红嫣红的，与别的草不太一样。

沈静蓉笑得很古怪：“唉，我前些日子与白悦娘好像多嘴提了一句，这草根可碰不得，弄到了脸上可是要起疹子的。你说，会不会是我无意中害了杜秀儿呢？”

秀女愣住，呆呆看着沈静蓉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她急忙说：“怎么会，怎么……怎么会呢……呵呵……都是白悦娘自己起了怀心思，与沈姐姐有什么关系呢。”

沈静蓉丢了草根，拍了拍手，十分轻松道：“是啊，都是她起了坏心思，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