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喜欢草莓吗?”
“那是水果草莓。”
“至于分这么清楚吗?”
邱婵冷笑了声:“在你心里,至于将儿子女儿分得这么清吗?”
江晨濡面上毫无难堪之色,眼神颇有看小动物撒泼的趣味感:“你别把爸爸想太坏了,博简和你,都是手心肉。”
“高三的时候我求你不要送我出国,你的手心肉这么求你,最后还不是甩甩手,把我甩在丹麦四五年。”
“我当时没想太多,你一直弹钢琴,又有天赋,我觉得你就是当钢琴家的料子,温盈又在耳边跟我说送你去留学的事,我就……唉,都怪爸爸不好,当时没听你的想法。”
邱婵脸上的情绪变淡,风吹即散:“如果我只会弹钢琴,你今天也不会来这里。”
踌躇良久,对方一句:“你帮帮爸爸。”
江晨濡瞳色深,又是含情的桃花眼,被直视着总让人误会那眼神真诚。
邱婵眯了眯眼睛,眼光如开锋的凶器:“我帮你,那公司的继承权可以给我吗?”
江晨濡没有迟疑:“这个自然。”
饱满娇俏的嘴唇勾起没有温度的笑,邱婵说:“可我不想要啊,要它干嘛呢?”
“小婵,以前爸爸工作忙,没好好照顾你,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不过还要谢谢爸爸呢,要不是爹不疼娘没办法爱。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自立门户,给自己留条后路。”
会埋怨,说明事态还没到最糟糕,江晨濡立马低姿态,恳切的语气:“我希望你帮帮我,我求你帮我。”
邱婵不为所动:“我做风投,不是为了最后来帮你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邱婵扫了他一眼,眼风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上一次发烧,你为什么不来?”
江晨濡皱了皱眉:“你上一次发烧?唉,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邱婵的眼里只有纯粹的漠然,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我妈自杀那天,我发烧了,她叫你过来,你没来。”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邱棠的去世,周而复始地折磨着这对父女,将他们的关系一步步引向深渊。葬礼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无法提及这个名字,江晨濡拼命工作,说是拿工作填补内心的空虚,实际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温盈趁虚而入。
邱婵接受白婕的心理治疗。跟谁一起生活,有些利弊,白婕不说,16岁的邱婵也知道,如果她选择外婆,那个有着妈妈回忆的家,就会被鸠占鹊巢。
她忍着,不到一年,温盈就来了,又不到一年,江博简出生。
在这个家,邱婵站在圆心,以自欺欺人得到的“父爱”能抵达的最远距离为半径,结果这个圈一直在缩小,最后把她困在了原地。
出国的那天,她的人生目标便只有一个:让江晨濡付出代价。
江晨濡沉默良久,说:“这个公司,也有你妈的心血,我真的希望你能拉一把手,别让你妈的东西落在其他人手里。你别不信我不给你继承权,我让人拟好公证,到时候你过来一趟。”
他说得极其认真,但真的假的,邱婵都不要那公司。她继承下来,累死累活干一辈子,养活一家子不相干的人,这倒霉事谁爱干啊!
但邱婵就喜欢钓钓人,她笑了笑,不以为意:“我看一下我的行程吧,最近可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