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她那破罐子般的心真的要摔在这片雪地里了吗?
“我们……要不去酒窖里说吧,我嫌冷。”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仝溪白说了个“好”后,邱婵沉默地思考对策,他转着脑筋找接下来的话题,气氛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邱婵!”
仝溪白突然脚一滑,身子不稳,大幅度的晃动,邱婵连忙慌慌张张地拉住他,小身板去拉一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直接连人一同陪他摔下去。
“Nice!”白婕欢呼。
舒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阿姨,是你儿子摔了哎?”
“我昨儿个连夜让人把那块地上的雪踩成冰,今早雪盖了一层,滑得很。”
“仝溪白知道?”
“当然了,他穿的那靴子可超级防滑,就等着小婵滑一跤,他抱一抱,”白婕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反过来也是,男女之间,想要升温,必须得靠一些接触。”
“那他是故意摔的?真厉害啊。”
摔下去的瞬间,邱婵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听到“砰”的一声,身体撞击雪地,而后是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和莫名心安的呼吸声。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邱婵睁开眼睛,整个人被他抱着,头一抬就掉进那似海般深邃的眼睛里,他的气息和雪相似,那股清冽窜入她的呼吸之间,脸马上回暖,热气盘桓。
他们视线交叠,又瞬间错开。
邱婵停滞运转的思维终于逃离不知所措的状态,她“正常”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仝溪白眨了眨眼睛,感觉脸热,有来有回地“正常”说,“幸亏你叫我多穿点。”
“没事就好。”邱婵急着从他身上下来,突然心生一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危险,她害怕自己马上就要破绽百出。
仝溪白的喉结快速滑动了一下,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背,并不往下压,只是一种禁锢。
邱婵的手撑在雪地里,隔着手套,寒冷慢慢沁进来。
他们对视着,邱婵发觉他的目光异常坚定,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哥……”
本意让他清醒,却是火上加油,仝溪白手上用力,勉强的“拥抱”。
邱婵的侧脸直接埋在了他的左胸前,他的心脏正发出渺茫的颤动。
她一直觉得心脏不过是一块怯弱的软组织,一点点伤痛就要留一块疤,有时候连疼痛都感知不到,回头一看,细小的创口却早已遍布,基本上都没有确凿的来源。
她觉得仝溪白的心脏也布满了这样的伤疤,既然她没有信心与他交往,就不要再做刻下疤痕的那把刀了。
冷静在她身上来得干脆彻底,邱婵没有挣扎,只是又叫了他一声:“仝溪白。”
仝溪白收拢手臂,下意识地想要留住她,穿那么厚的外套,还能觉得肩背薄薄,骨架小小,一只漂亮的蝴蝶,稍有疏忽没留住,他会痛恨自己在冬天放飞了一只蝴蝶。
“你那么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很小,仝溪白听得难受,是心理上难受自己的懦弱,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最终由她捅破了。
“很喜欢,我能不能……”他顿了顿,调整好呼吸,“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邱婵的惊喜和兴奋只持续了几秒,随后就是来势汹汹的现实,她闭上眼睛,纷繁冗杂的思绪拉扯着她的神经:“如果22岁的邱婵向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我向你告白好不好?30岁的仝溪白向22岁的邱婵告白,你什么都好,而我年纪大,老得快,工作狂,人不够有趣……”
邱婵睁开眼睛,鼻子太酸了,如果无法释放眼泪,她也许会因为这股酸痛而叫出来。
仝溪白继续说着,语速从快到轻快,整个人掉进一张自己织的甜蜜的网里:“但我发誓会保护你会一直爱你,我去做保养不让你有个老男友,减少工作多陪你玩,去下载年轻人玩的软件争取说话不无聊……”
“我家那边你不要担心,他们已经无法控制我了,我也不会让他们为难你,你永远自由。”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有信心表现得很好,”仝溪白说完了,但好像还差一点结束语,磨蹭了两秒不甘心地补上,“但是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不会纠缠你,我们的合作关系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那么低的姿态,愧疚猛地涌上心头,邱婵知道退无可退,一定要给他一个答案了。
“你知道吗?我回国所有与你的接触,都是利用。”
仝溪白苦笑了下,随后马上切换成哄孩子的语气,很温柔:“没关系的,利用也不是一个坏词,至少我在你眼里还有价值,不是吗?”
“那你还知道吗?”邱婵压着声音里的哭腔,这句话说得是那么艰难,“这个利用,从18岁的告白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