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在热闹的群里感受了一下新年即将到来的兴奋,编辑了一条语气活泼的祝贺词,发了几万块红包。
【钱辈,哦不,老板,请和我交往……】
【谁也别跟我抢小邱总!!!】
【老板,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天很冷,邱婵似乎感受不到,嘴角噙着笑地打字。
【给我看看你们的年夜饭,看一个发一个红包。】
好多好多照片发了过来,邱婵一张张划过去,放大再看看细节,食物的香味似乎都要飘过来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饿,她变成了无脸男,疯狂地发着钱得到这些照片,然后把照片全吃进肚子里,却没想到胃无法消化这些照片,照片的边角戳穿了她的内脏,胃酸流了出来,她整个人越来越空洞,她孤独得只剩下了一块躯体。
风吹来,邱婵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了。
她关掉手机,进车里,开空调,手放在暖风口前汲取着温暖,等她觉得身子暖得差不多时,踩下油门。
开了很久的车,来到郊区的疗养院,和仝家二叔打过招呼了,去酒窖拿山楂酒。
接着去仝家老宅,问了门口的安保,说仝溪白刚走。
马上去捷西对面的小区,站在仝溪白住的楼下,数着楼层,找到他家的那扇窗户,暗的。
她又去了捷西,整栋楼都是暗的。
邱婵抱着酒,寒风吹乱了头发,冷得牙齿打颤,她抬头看向月亮。
下雪了,月亮也没有。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一个地方是亮着的?
-
邱婵心灰意冷地回去,途经酒鬼面店,看到一抹暖黄的光,马上停车。
“老板!除夕夜你也开门啊?”
挂在门上的铃铛清脆地一响,柜台里的仝溪白抬头,耳朵只接受到了他怀念的声音,以及心跳的一瞬间,孱弱惶恐的颤动。
两人对视着,北城今晚有霾有雪,能见度很低。
邱婵只能看到他可以用稳重来形容的睫毛狼狈地轻颤。
仝溪白只能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像石子入水的湖面,一圈一圈向外的波痕,惊讶散去会是惊喜吗?他拒绝了这个幻想。
门外的雪飘进来,仝溪白见状起身。
看他向自己靠近,邱婵抿了抿嘴,一瞬间的鼻酸让她觉得快乐的终点应该就是这样的感受。
只是,他说:“老板不在,你要进来还是出去?”
语气里只剩下了冷漠。
“进来。”她小声说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把想哭的冲动遮挡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非常快速地从旁边桌子抽了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擤了擤鼻涕:“好冷啊。”
仝溪白经过她,把门关上,收回手之前,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然后将门反锁。
“去坐最里面的位置,离暖气近,我给你倒热水。”
“嗯,谢谢……”差点顺口带上一个“哥”,邱婵马上改成,“谢谢你。”
都是里面的位置,邱婵选了一个能看到柜台方向,她好怕仝溪白倒完水就不理人了。
果然,水杯放在桌上,他就要走。
邱婵马上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陪秦奶奶守夜。”
“啊……”邱婵略显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去拜一拜吗?”
仝溪白点了点头,邱婵马上站起来,可他又不动,她只好卑微地说:“怎么了?是需要遵守什么习俗吗?”
他又点了点头:“你喝口热水。”
邱婵懵懵地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一口水。
温水,一点点的烫,饥寒交迫的胃终于得到了一丝丝熨帖。
仝溪白想:要不是如今他们已经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地步,这么无厘头的习俗,她哪会听话。
邱婵跟在仝溪白身后,忍不住问:“为什么拜之前要喝一口热水?”
“拜之前还不能说话。”
邱婵不解地皱了皱眉,但还是闭嘴了。
进到里屋,仝溪白给邱婵一炷香,邱婵对着秦奶奶的遗像认真地拜了拜,心里默念:奶奶,今天晚上能不能托梦给我,仝溪白是不是真的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插上香时,寂静的空间突然传来一声“咕……”
邱婵一紧张,然后马上就“咕咕……”
“咕咕咕……”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仝溪白,眼神里都是可怜巴巴的道歉。仝溪白背着手,握拳忍笑。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话的。”
仝溪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笑出声,连忙清了清嗓子:“这里没吃的。”
“我不饿。”
“咕咕咕咕……”
邱婵低头看了看肚子,今晚还有谁连年夜饭都没吃过……
仝溪白看她一身牛仔套装,外面一件黑大衣,头发估计刚刚被风吹乱,被雪打湿,有点炸毛。
没化妆,脸上没什么气色。
哪家千金大小姐除夕夜会这么憔悴?
仝溪白心软了,说:“菜单只有炝锅肉丝面。”
“我可以要两碗吗?”
仝溪白马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