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赊月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陈最身形僵硬,反问道:“逐尘君认错人了,观梳是谁?”
宴赊月眸光不动,盯着她足足三息。
“哦?认错。想来荀雅应该不会认错,把她叫来一认便知。”
圆月冷白的光斜透入窗,风缓慢拨动宴赊月浅色衣角,逆光之下唯有一双琥珀眼眸凝着冰晶,无情冷漠。
陈最:“……是,是,是。我的确是观梳,但也是陈最。仙君想怎样,联络荀雅把我送回初阳宗吗?”
宴赊月瞟她一眼,话音一转:“你方才要去哪?准备离开?”
陈最郁气压在胸中:“……仙君不是知道,才在此处……”陈最话音一顿,雪白剑刃抵入脖颈,陷入三分。
冷刃入肉的痛感让陈最被郁气麻痹的神经终于活跃了起来,感受到颈间冰冷的麻木,她眨动了下眼睫,缓缓对上宴赊月。
霜寒灵力扭曲了空气,夏夜与冬寒颠倒,一点点穿透陈最的心。
她怎忘了,这是那个翩夜霜寒逐微尘,玉刃白衣绕九星的修真第一剑,年轻一辈最有望追上青衍仙尊的逐尘君,宴赊月!
“原是骗我。”
剑刃又进一分,鲜红血液散出白气又凝结,陈最纤长睫毛浮上冰晶,在难以战胜的杀意下身体发抖,突然就明白宴赊月在说什么。
永不背叛,天道做见证,如有违背,神魂俱灭。
原是骗我,那便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宴赊月的逐尘是这么说的。
陈最真没想到宴赊月如此在意,对未来朦胧阴翳的无措,穿越后对眼前遭遇的不甘齐齐爆发了出来,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想要我不违背誓言,可仙君又能给我什么?”
逐尘杀意终于止步,宴赊月眼尾冰霜蔓延:“呵。”
陈最趁热打铁:“仙君帮我躲避初阳宗,护我安危,我自当鞍前马后,绝不背叛。”
“你刚才不还想跑?”
“……那是因为没得到仙君这样强有力的护佑。”
“我没说要帮你。”
“……”看着从颈项离开的逐尘,陈最后退一步:“那仙君现在是答应了?”
宴赊月收剑回鞘,弥漫开来的淡淡杀意似与他无关,又恢复成那雅致清冷的青年模样。
“观宗主十分忧心,你独自在外。既然你如此强烈祈求我的庇佑,我也不好推脱。”
“毕竟也多次受初阳宗照拂。”
“其他的,看你表现。”
陈最:“……”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咳。”她清清嗓子:“那我先睡了,仙君。”
“等等。”宴赊月长眉微皱:“这青白月光一人赏却是有些凄凉,难免让人心伤……”
陈最抬头:“……那我陪仙君一起?”
宴赊月一笑:“有劳。”
*
一大早,莫娘和冯玉下楼便围在陈最面前啧啧称奇。
“呦,昨天晚上又去哪里立碑去了?”
陈最眼下挂着两道胖月牙形状的黑眼圈,神情迷蒙,不搭理他。
“你昨天一晚没回来睡觉,干嘛去了?”
陈最掀掀眼皮,看依旧优雅焕发的逐尘君启唇抿茶,颓丧道:“蚊子多睡不着,赏月去了。”
一行人收拾好,除了睁不开眼睛的陈最,皆对千秋城产生了一点未知的好奇。
*
延重融城东四百里,途经一片不毛之地。
这里山穷水恶,黄草遍地,拒绝外人。但每月中旬必开大门。
阴云常年笼罩在这片不小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双眼吊睁,上下倒转的牛头雕塑。雕塑前寥寥燃着几根长香。
“哞!”
“哞,哞!”
横排一幢幢茅草仓库张开巨口发出了牛叫,很快连成一片,间或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吵得人双耳嗡鸣。
身形异常高大的人影从仓库里走出,他穿着没处理过的牛皮垒砌的围兜,上面还有不一的牙口印,巨大的牛头扣在他的头部,像行走于人间的勾魂使者。
“中旬了,运送饲料的人还没来。”
“只能抓几个过路的旅人顶一顶了。”
风呼啸着从他身边穿过,如有口渴肚饿的旅人,便能看到老旧的路标。深黑的印痕割裂木牌,风沙侵蚀了边缘,只能依稀辨认出三个字———
文牛村。
*
千秋城。
若说重融城是四宗交汇,凡人修士混杂的平衡之城,那千秋城就是断乐涯所罩,全须全尾崇尚力量的修真之城。
其中不泛底蕴颇深的修真世家盘根错节,其势力更可比肩十派,符箓法宝各行各业蓬勃交易,故千秋城又称作“百宝城”。
城内不可御空而行,几人走入城中变看见一块巨大的玉石之碑。
“这是?”
冯玉扫了眼:“百年榜。百年内各派百名修士排名。每次大比一更换。”他看着眯眼观察的陈最呲出大牙:“别看了,你只要知道第一小师叔就行了。”
百年榜玉石雕作,各大派所辖修真之城皆有设立,分天地玄黄四榜各二十五名,陈最从上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