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一月后。
断乐涯,美人畔。
流水潺潺而过,落叶旋转漂浮打转而下,游鱼口唇翕张,细小的水泡咕噜噜冒出,陈最阖目,清寒的空气掠过鼻尖,人在此,心神却涵盖这景色。
“咕噜噜噜。”
陈最不动。
“咕噜噜噜噜噜噜。”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咳咳咳,咳咳。”
水中的游鱼跃出水面,变作一娇憨少女,咳出嗓中水渍,柳眉倒竖指着陈最:“你怎么不动!”
“无情道,流水无情,怎贪余欢。”陈最睁开一只眼:“师父教的。”
“我还教过你凡事抱有好奇之心呢!”
“古人有云,好奇心害死猫。”
蔺不究大眼一转:“我怎么没听过。”
“此时便听过了。”
“哼!”
蔺不究外貌不过豆蔻,粉嫩丝绸绕成两朵大大的花苞顶在头的左右两边,活像菡萏成了精。南瓜子大小的脸蛋上眼睛占了二分之一,手脚各套四个黄龙玉镯。若不知其身份,还觉是哪家少不更事,古灵精怪的姑娘出来撒欢。
她抱胸踮脚:“快走,今日便出发去凤鸣宗了。”
陈最起身,粉裙垂落,身姿窈窕。她伸了个懒腰,手腕上多了一个同蔺不究一样的黄龙玉镯,眉间少了几分忧虑,多了几分轻快:“不急。”
蔺不究踮脚的动作一顿:“哈?”
化神修士的气势陡然覆盖,蔺不究飞起一脚就把陈最踹出了宗:“我是掌门,我说了算!”
陈最坐在飞舟之上,望着飞逝而去的白云发呆。
自到了断乐涯,时间酒过的飞快,蔺不究除了修为高深的底蕴,平日更像与他插科打诨的师妹,两眼放光轻易的就接受了翟长老的自作主张。那所谓的“无情道”更像是“不操心道”,所以蔺不究才能越活越年轻。
其他弟子估计是受这样的掌门影响,各个慵懒自在,躺满了断乐涯每个山头。
估计就是这样,百年榜前十断乐涯才只有一个人吧。
而每根发丝都透露着嚣张的思及狂,是个喜欢养花的嘴贱大汉:“你那个盆多罗花带了没?那是拂露城仅有三只成株的救命之花,关键时刻能替换一道致命伤!”
陈最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思及狂咬牙:“暴殄天物!”
此次大比轮到凤鸣宗举办。飞舟所行方向正是凤鸣宗所在的梧木山,据说那里藏着真正的凤凰。陈最手指绕着腰间的飘带。
这次大比,大家修为应该都进步了,不知道宴赊月……
拂露城与宴赊月一别,二人再无联系。自重融城相遇以来,陈最竟习惯了逐尘君相伴左右,在断乐涯总会下意识看向身边,修为耗尽之时眼前总有一道月白身影,半侧过头,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阴影,轻瞥一眼。
又或是梦中一遍遍回到坟牛村,染血的背影立在身前。
拂露城临行前一晚,陈最本以为宴赊月不打算再跟她有交集——毕竟一开始求人家庇护,后来“见风使舵”,跑到断乐涯的人也是她。
但宴赊月神情不耐,言语却奇异地安抚了她内心的不安。
逐尘君站在拂露城高低错落的房屋前,有种看尽世态的开阔。
“陈最,你应该多些牵挂。”
多些牵挂做什么呢?
这是陈最这一月想得最多的问题。
如果说分开这一月陈最无数次回想起宴赊月,那再见面,宴赊月对她的祈求又是什么呢?
不再孤勇的一身热血,洒在举目无亲的修真界?
还是只是萍水相逢的点拨,相处不久的疑惑?
陈最拄着脸,天山的云,像极了宴赊月。
如果大比相见,她也肯定能在他手上走过一遭了。
“……已经升至元婴,不再参加大大比了。”
陈最突然回头看着思及狂:“你说什么?!”
“嘶!”思及狂掏了掏耳朵:“你鬼叫什么?”
他没好气地道:“我说宴赊月那小子,已经突破元婴,不参加大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