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枭手中弯刀再现，刃尖破开空求法体，森然亮相。空求面目青灰，眼神霎时失去了神采。

“空求！”

时过踉跄而行，陈最和宴赊月互看一眼，同时行动。鹤枭本在狞笑，突然耳廓一热，一道血线留下，让他狂傲的表情一滞，难以置信有人能近他身侧，黑雾蓬勃一瞬，被无形的屏障挡住，随即袭向他自身。

“！”

鹤枭不住后退一步，想来那弯刀黑雾令他自己都感受到了威胁。黑雾消散，陈最的身影猛然出现，手中青色电弧飞遁而来，哗啦如同游蛇卷住鹤枭手臂，吞噬了他周围弥漫的黑雾，随即弹开他捏着弯刀的手。

空求身旁出现一抹人影，鹤枭眼神转动，倏然眯起：“你……”

“青衍！”

来人一把抱住空求，身影消散，面容温润俊秀，正是为今！

“空求有我，不用担心。”随即他对上鹤枭视线，轻轻一瞥，没有任何表情。

鹤枭眉头一跳，却无暇顾及，簪花镜滚着电弧已经近在眼前！

“砰！”

灵气炸开，如同流星拖尾，击破晦暗，为今将空求放至在时过身边，其余几人连忙上前救治。

“老秃驴，你可坚持住！”时过皴皱的手掐诀，潺潺灵气修补空求难看的面色，闻情呛咳一声，胡子飘飞：“你自己都是老太婆了，还有空说他老秃驴。”

他虽嘴贫，手上动作未停，替归丘止血。

空求面上死色尽褪，缓缓睁眼看向立在身旁，抬眼看向半空之中的人影，口中呢喃出声：“可是，青衍仙尊？”

闻情，时过齐齐一愣，归丘闻言眨眨眼，奋力撑开眼皮。为今缓缓转身看向空求。

“百年前，法相寺曾有一名佛子，堪理破相，佛法精纯。胸含善心，寺内上下皆以他最有佛缘，故此子有窥探天机之能。”

“空求，你算此役可会赢？”

“老朽早已不再窥探天机，有些东西本就堪不破。”空求一双眼并不如他外表一样老腐，清澈仿若婴儿，他看向陈最的方向，轻叹一声：“事在人为罢了。”

的确事在人为。

若不是伏青之的师尊知晓他要去找枯荷的转世——当然她现在更喜欢召英英这个名字。伏青之的师尊也不会笃定他放弃寂灭直接转生。众人又因这虚妄的谎言四处寻找他的身影，险些耽误他和枯荷的相遇，要不是这空求一眼看出他这个转世，归丘也不可能去无忌宗找他。

差点他又要扛起修真界的大旗。

而空求这老小子在姑妄山结界破碎前就预见了修真界哀鸿遍野的情景，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解决之法，只因他看不出陈最的命。

但显然，所有生门皆在陈最之举。

所以他说堪不破。

时过和闻情不知二人打什么哑谜，嘴唇微张看着为今：“不是说青衍仙尊转世只是一个幌子，所以才要宴赊月顶替青衍稳固修真界吗……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真的是青衍前辈？”

归丘在闻情的搀扶下起身，向为今的方向一拜：“晚辈拜见剑尊。”

见归丘如此，几人对为今的身份哪还有质疑，皆面面相觑，归丘面色苍白，缓缓道来：“剑尊已为修真界牺牲良多。本不应该再打扰您，只是鹤枭来势汹汹，所以我们才去了无忌宗……”

“无需赘述。”为今眯起眼睛：“快些离开这里。免得鹤枭以此牵制。”

几人身形移动，空求却没走太远，他双手合十，垂眸念诵佛号：“老朽想亲眼见证，修真界的平安。”

归丘等人虽说此次以打败鹤枭作为卫冕修真界魁首的赌注，但心里都知晓此次有去无回，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甘愿赴死，陈最的出现冲淡了他们的悲壮，让事情变得有转机起来。没有什么比见证这一瞬更令人激动，这四人纷纷坐定，眼眸中带着自己都不明的期许，齐齐向上望去——

砰！

轰地一声响，烟尘四起，但就在那一瞬，众人还是看清了，陈最被鹤枭狠狠击落，掼进地中，宴赊月拄剑凝望，根本来不及出手。

不是吧，这希望刚升起又要灭了？

*

荀雅一入水镜，便侧首躲过一击。

长枪送来，荀雅剑尖一挑绕开这惊险一击，心下顿惊。

这根本就不是那些只知蛮干的堕妖所能使出来的招式！她抬眼正对上一形容邋遢的堕修：“呦，躲开了！”

“躲开也没用，赶紧打开结界！”

“跟上楼主，冲出去！”

那邋遢堕修身后不少堕妖俱有神智，荀雅才知这邋遢堕修名为澎海，竟是楼主！怪不得只看到所谓的护法和阁主，其余楼主巷主一不小心都被困在结界中了，所以才能带着堕妖如此之快的识破自相残杀的把戏。

姑妄山耸然而立，东南西北方向各有一巨大镜幕将它围了个严严实实，不断有堕妖涌入，只能进不能出。若是不消耗其中的堕妖，想必结界也会因为堕妖的灵力积蓄而破碎。荀雅不再多想，当即冲向澎海。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思及狂长刀一扫，犹如狼入羊群：“接招！”

一人拦住了思及狂：“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