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月,我的名字。”
随后,他又补充道:“我的年纪应当比你大一些。”
李婉隐隐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她搔了搔头,皱眉想了半晌还是想不起来,便作罢。
“那我就叫你沈大哥吧。”
瞧他没有反驳,李婉就当他默认了,“沈大哥,你不好奇我是谁,为什么要出城吗?”
沈挽月翻书的指尖一顿,“姑娘这话说的,我若好奇,你便会说吗?”
“不会。”李婉当机立断。
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良久,又是一阵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李婉秉持着我不入地域谁入地域的奉献精神,主动打破僵局。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沈大哥是教书先生吗?”
沈挽月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为何这么问?”
虽说他告知李婉的并不是自己的名而是字,但见她先前反应,应当没认出自己是谁才是。
一看他的反应,李婉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她嘿嘿一笑,指着书页某处,一字一句道:“师、首、角、或。”
然后她又故作高深般摇头晃脑,“这里面有个‘师’字,我想,沈大哥你又那么爱看书,不是学生就是先生。”说罢李婉骄傲得将下巴一扬,坐等夸奖。
如果她有尾巴,此时想必已经晃来晃去了。
沈挽月看向她所指之处,上面赫然写着“师道解惑”。四个字就念对了两个,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扶额无奈,“你猜得不错,我的确是个教书先生。”说罢便不再搭理她。
李婉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她轻嗅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难不成是之前马车骤停的时候,她的匕首不小心擦到了沈挽月?
李婉立马掰过他的脑袋,仔细打量着他的脖子。
男人颈间皮肤细腻完好,没有丝毫破损之处。
沈挽月不解,“你又要作甚?”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话音刚落,李婉感觉到下腹涌来一股热流,伴随着阵阵隐痛。
指尖颤抖着捂住肚子,她僵硬地低下了头。
沈挽月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她的黑衣尚且看不出什么,但身下不知何时枕到的白色衣摆此时却被血污渗透,层层晕染开来。
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李婉“噌”得一下猛然起身,然后茫然地望向他。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活这么大,头一次在有好感的男人面前这么丢脸,李婉委屈得想哭。
“啪嗒——”一滴热泪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沈挽月咳了一声,“无事,我看不见,你……喝点茶水吧。”说着便将茶盏递给她。
李婉闻言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哭得更凶了,心想他这安慰她的谎言也太拙劣了。
这时,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公子,到了。”
沈挽月闻言面露难色。
李婉一听心中雀跃不已,立马挺直了身子,且退且抱拳。行至车帘处,她反手一撩,隔着帘子与他道别,“多谢,你我便就此别过,我们有缘再……”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粗粝的怒喝在她耳畔炸开,“孽障,你要和谁就此别过?”
李婉梗着脖子机械地转过头。
她看见了父亲大人阴沉的脸。
微风带起了李府大门前的灯笼,红彤彤的灯影摇晃,衬着他脸上的沟壑格外可怖。
哦豁,完蛋。
李婉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尴尬得不上不下。
随后,一股无名邪火自她胸口升腾而起。
娘说得没错,男人果然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