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就炸,当即就要借着自己比郁濯高的身量,去捉他的衣襟。
还好及时被侍女给拽了回来。
郁濯道:“自然说的是你那姐姐!当日不就是他推我下水,害我重病么?不要以为你们生母是皇后,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孤更是大辰皇太子!”
郁禾怒道:“那皇太子殿下,可知什么叫长幼有序?”
侍女死死地揪着郁禾的衣袖,宽慰道:“殿下,殿下,毕竟是太子,咱们先避开吧?”
之前那回打闹,郁濯还尚未被封为太子,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皇子。两人闹得各自脸上都是指甲印,郁禾还咬了郁濯一口。
陈贵妃为此在乾明殿以泪洗面,皇帝便罚了郁禾禁足一个月,让皇后管教女儿。
郁禾指着郁濯的鼻子说:“他污蔑我皇姐,我难道不该说他么?这才当上太子多久啊,就如此目中无人?今日本宫就在这里,岂容他颠倒黑白!”
郁濯也动了怒:“若不是她做的,父皇会把她赶走那么多年么?”
“你有证据么?本来就是枉屈,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身边人催促郁濯要去面见皇帝,说时辰快到了。郁濯这才恨声道:“若非父皇偏袒你,孤今日定是要教训你的!”
宫人们终于拉走了小太子,心中暗叹下回不能再让这两个祖宗碰面。
前后生了两场气,郁禾又踢了一脚松树,咬牙道:“都是这个郁微,她一回来就有这么多事!啊!”
*
书院夫子司业讲学死板无趣,诗文经义已经翻来覆去念了数回,徐闻朝困倦得眼皮抬不起,额头几乎和书案贴在一处。
“砰!”
司业把书卷重重地摔到徐闻朝的案上,捂着心口压怒火,“徐闻朝,老夫是年纪大一些,不是眼盲耳聋了!你要睡便睡,怎的还呓语梦话?出去站着!”
学舍中诸学子哄堂大笑。
徐闻朝自知理亏,尴尬难堪地抱着书站了出去。
随他一同罚站的还有偷吃酪酥被逮了个正着的韩均。
两人相视一笑,叹了气。今日司业必会告状,待回了家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抄书、跪地、挨戒尺……就这几样,徐闻朝早就习惯了,反正徐蹊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来罚他,忍一忍就过去了。
徐闻朝背靠着门扉,吊儿郎当地晃悠着香囊的流苏,问:“我方才说梦话了?说了什么?”
不提倒好,一提韩均就忍不住笑。
凑近徐闻朝,韩均小声说:“方才有人,睡得死猪一样,还嚷嚷着,殿下,宜华殿下……你不知道司业的脸色有多难看!”
饶是徐闻朝脸皮厚,每次只要跟郁微沾边的事,他都有点不大好意思。
徐闻朝撞了下韩均的肩膀:“酪酥,我也要。”
韩均白了他一眼,从食袋中取了一块悄悄递给他,然后随口说:“你这相思苦算是有尽头了,今晨我爹还说呢,殿下回京了。”
“谁回京了?”
“宜华公主啊。”
刚到手的酪酥被徐闻朝塞回了韩均手里,然后来不及撑伞便直接冲进了雨幕中,一溜烟这人就跑没影了。
韩均目瞪口呆:“徐闻朝,你刚被罚站,还敢逃学啊……”
徐闻朝以拜见姨母陈贵妃的由头入了宫,谁知却没碰到郁微。
宫人说皇后才醒,正在与郁微说话。母女再逢,贴心话估摸着到天黑也说不完。
雨停了。
徐闻朝在宫道上踱步徘徊,身上的湿衣黏着人格外不舒坦。他正准备回去,迎面便碰到了江砚行。
多年前二人同在学塾中念书,也算得上同窗。只不过江砚行话少,不常与人交游,加之六艺皆通,策论文章样样上乘,和徐闻朝这混不吝的纨绔公子截然不同,两人也便没说上过几句话。
眼下江砚行已是太傅,和徐闻朝更是在身份上有着霄壤之别。
徐闻朝恭敬地向他见礼,然后笑起来:“真是好些年没见过了,砚……”
“砚行兄”三字还没唤出来,他便意识到自己叫错了,改口道:“江大人。”
江砚行颔首回礼:“怎么淋了雨?”
徐闻朝道:“这不是听闻殿下回京了,想尽快来见她,一着急竟忘了带伞……罢了,是我思虑不周,忘了她才回来诸事繁忙,明晨我去公主府再拜访也不迟!”
一提到郁微,徐闻朝的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江砚行缓慢地想起来,在曲平遇到郁微时,郁微的衣带处一直系着徐闻朝送的玉坠子……
江砚行容色微沉,转身欲走。
谁知徐闻朝热络起来根本察觉不到他的不悦,只缠着继续问:“江大人,听闻当初是你将殿下送回京城的,想必很了解她。”
“算是。”
徐闻朝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知不知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可以讲一些给我听么?明晨就去见她了,我,我还有点紧张呢。”
江砚行沉思片刻,认真道:“她喜欢清静,不喜欢话太多的。嗯……好像也不太喜欢有人清晨登门扰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