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一望无际的光明。

他明白阮无归心里会产生极大的落差，可是现在行程太满了，他连给阮无归通话说件完整的事都费劲。而微信上的寥寥数语，好像又说不完他心里的想法。

于是，连轴转了十天后，段亦凯跟许致一要了几天休息日，回到H市后就去找了阮无归。

按理说，小别胜新婚，阮无归对他的到来应该是欣喜的，但是在见面后，一向热络的两人却有片刻的尴尬。

“拍戏累不累？”

“还好吧。”阮无归淡淡地。

现在女性市场生机蓬勃，男明星更容易一夜爆红，即使阮无归平时乐乐呵呵，但也在反复拍着没有深刻内涵的剧本时产生怀疑：为什么同样是演偶像剧，男演员能升咖，而女演员只能继续在类似的剧本里沉沉浮浮；为什么有大量不雷同的优秀男性角色，而女性角色却大同小异；为什么过了二十多岁，女明星还要疯狂卷少女感……

她因困惑无处倾诉而内耗，又在与段亦凯日渐离心中愈发孤独，甚至已经疲于应付眼前的恋人。

“怎么了？不舒服吗？”段亦凯仍不明就里地关心着。

“我没事。”她推开了男生。

段亦凯想要试试她额头温度的手僵在空中，须臾才垂了下来：“你最近什么都不跟我说了。”

“你不也没跟我说么。”

“最近确实忙了点，但……”

“缺乏沟通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不是吗？”阮无归抬眸，语气淡淡地：“我们的问题存在了这么久，当时恋情曝光你也没考虑过，哪怕哄我，跟我商量去官宣公开。许致一和宋知晏让我们转地下没错，我也同意了，可是期间我看不到你的勇气了，你变得很陌生。”

“我只是想要你坚定一点，但你没有。”

四目相对，段亦凯才发现阮无归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刚刚还很气，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没争取过，想告诉他许致一权衡利弊冷冰冰的一席话，但此刻他心软了，只想抱抱眼前人。

“段亦凯，我们分——”

女生的后半句话被埋进男生的怀抱里。

“你放开我！”她的泪终于掉了下来，在段亦凯胸膛沁出一圈圈泪痕。段亦凯不为所动，只是手臂环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是他还不够强大，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去跟资本议价。

那天的酒喝到后面，江以商似醉非醉地跟他讲起了大学期间的事情，他才知道眼前意气风发的江以商，竟然也有那样青涩、莽撞、笨拙的岁月。

江以商说起与贺如侬的往事，并不为别的，而是这件事是他穷其一生在名利场奔走的目标，他的璀璨星光就是能够坚持内心的底气。

如果说之前段亦凯对“顶峰相见”的理解近乎于某种程度上的望梅止渴，现在江以商的经历在他心里有了更具象的体会。

这也是一种和命运抗衡的勇气。

阮无归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在此刻释放，她埋在段亦凯怀里哭了许久，直到眼睛肿成了桃子，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他们坐在一块儿天南海北地聊，把近来没说上的话尽数倾吐，最后阮无归累到睡过去，段亦凯才小心把她抱回房间。

蹑手蹑脚关上卧室门出来后，段亦凯的手机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许致一。

“喂？”他接通，对面显然是在某嘈杂环境，像是饭局。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做贼呢？”

“不是，我在小阮这儿，她刚睡着。”段亦凯披上外套，走到露台上，“怎么了？”

“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有戏了，过几天你去试个戏，总台很快就能定下来。”

段亦凯惊喜：“真的？”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他大惊小怪的反应感到无奈：“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两天我会把试戏的内容提前发给你，你得空在家练练，我对你的表现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