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何皎:“我心里都不舒坦,不要说我大儿媳。”
何皎弯腰托着两腮,“我心里其实也不爽,但能怎么办。不出高彩礼,冼家不愿嫁女儿。二哥都成这样了,万一真的眼睛好不了,你们觉得还能用高价,让他娶个贴心的媳妇。
只要是有良心的家庭,哪怕彩礼再多,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瞎子。
只要冼莲真心对二哥好,一切都是值得的。大不了,以后让冼家和我们家少来往。
再说了,等冯家把钱给我们,这钱就是赔款和诊金,是冯家出钱让二哥娶亲,我们有什么好心疼的。”
何大福听到后面这句话心情才好点:“希望冯家能送钱过来,不然我们何家真拿不出这么多钱,给二弟娶亲。”
何母双手合十,抬头望天:“老天保佑,保佑我二儿双眼能康复。”
一直躺在拖拉机担架上,被布条蒙着眼睛,不出声的何二贵说:“妈,我还没死,不用老天保佑。”
“你这个调皮鬼,突然出声吓死我了。”何母用手轻拍何二贵的肩膀,怕打疼他,手上没用力。
一会后,冼白带着冼家人从门诊走出来。
何皎问冼白情况如何。
冼白说:“冯家大儿昏迷不醒,冯家主有求于我们。我们把彩礼和聘礼退了,他不敢不签字证明已退还。”
何皎扭头对冼莲说:“恭喜你,恢复单身的自由。”
“谢谢你,谢谢何家。”冼莲环顾着何家人道谢。
“说这么多干嘛,赶紧走吧,趁早回村,别在镇上过夜。”冼父说完,领着冼吉往仓库方向走。
他认为拖拉机后面有何二贵在哪里躺着,坐不下这么多人,主动让座,只是他说话的口气和态度,多少会让人觉得他难以亲近。
拖拉机开到仓库外停下,冼家父子还在后面走着。
冼白没催他们,趁他们走过来的功夫,把仓库里叠好的被子拿到另一驾拖拉机后面放好,还有炭火、干粮、防雨布等通通搬离仓库。
何皎帮忙把被子叠放整齐:“回程还是不够早,要不然能到镇上买些年货。”
冼白把被子递给她放好:“算了,改天吧。这会天快黑了。”
一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的。
把冼家人和他们的被子送回去后,冼白开着拖拉机,往帽儿坡的坡底下停车。
此时,何皎已经把今天的工钱给了张家堂兄弟,并交代他们今天的事,尤其是冯家的事让她来告诉村长,让他们别到处乱说。
何大福本来想呆在这里,看何皎怎么把被子拿上帽儿坡。
但何皎催他带东西回去给陈琴报平安。
他一琢磨,心想何皎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让他看到上面的情况,所以不再纠结,叫他离开就离开吧。
何皎和冼白都是死而复生的人,与正常人不一样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何皎是他小妹,不会害家里人,这就足够了。
何皎和冼白一起把被子和篮球棉团拿上帽儿坡后,才去接小年。
她拿了点钱给何大福,说买点他的米回家煮。
何大福哪肯要自家小妹的钱,一个劲地不要。
“亲兄弟明算账。大哥,收下。若你很富有,我就不客气了,问题是大家都不富裕。”何皎见何大福不肯收,往桌上丢下钱,抱起小年就往外跑。
“大舅子,拿钱改天到镇上多买点米。”冼白抱着一袋米跟在后面跑。
何大福拿着钱往外面追,被屋内躺下的何二贵叫住了:“大哥,算了。小妹,说得对。
若大家富有了,不用计较这么多,问题是大家不富有,所以得明算账。我在你家躺上一段时间,需要你照顾吃喝,改天也得给你送米粮。”
何大福拿着钱回屋里,说道:“你这话说得。亲兄弟那能算得这么清楚。那我改天受伤了,你照顾我,是不是得给我算账。”
“呸呸呸。”陈琴捧着一碗热粥,走过来对何大福说:“你这什么乌鸦嘴,净说不好的话。我们家没有受伤,只有安康。”
何二贵笑了笑,脸色微红:“大哥,我这么说是想和你商量件事,怕你不同意,所以事先跟你说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