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一脚踏进走廊的宋驰回头,那双眼睛里满满当当都是她。
向红棉忽然住嘴,“我渴了。”
“我现在就去打热水。”
宋驰去的很快,住院区没几个病人,他跑得急,回来时,还偷偷在门口把汗抹干净了,才进来。
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水缸,凉得差不多,他小心地把向红棉扶起来,喂她喝。
小护士进来给向红棉打针,看到小夫妻俩你侬我侬的恩爱模样,捂着嘴笑了一下:“同志,我来打针,不打扰吧。”
向红棉苍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宋驰让开位子,让小护士过去。
“是向红棉同志吧。”
“是的。”
“这瓶是糖皮质激素,如果出现面部肿胀、荨麻疹和呼吸困难等全身性的过敏反应,一定一定要喊医生。”
小护士叮嘱了好几遍,才从病房出去。
天冷,注射液又凉,摸了摸输液管,宋驰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盆热水,热水里放着毛巾,他坐下来,拧干毛巾给向红棉捂手。
“不用,不凉。”
宋驰不听她的,我行我素。
向红棉无奈,“真不用。”
不想麻烦他,向红棉灵机一动,道:“大山叔还在外边等着,你快叫他回去吧。”
“大山叔早就走了,现在估计都快回小河村了。”
向红棉:……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闭眼,睡觉,针我看着。”
向红棉想叫他也去睡,白天跑了一天,晚上还要看着她,太累了。
“听话,睡觉。”
把毛巾摆弄好,确定没有压着针头,宋驰擦净右手,抬起来,就罩在向红棉头顶,向红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闭上眼睛。
宋驰笑了下,手也落下来。
“你干嘛。”双眼被大手罩住,眼前乌漆嘛黑,向红棉抱怨了一声。
睫毛擦过掌心,痒痒的,宋驰动了动手指头。
“乖乖睡觉。”他说。
“我不困。”
向红棉仔细回想着,好像从她在地头被白文珠推倒,宋驰对她说过最多的,好像就是“睡觉”。
白天睡,晚上睡,困了睡,不困也睡。
那是年猪。
“不困也闭上眼,心情放轻松,很快就睡着了。”
眼下形势不如人,她又只能躺着,除了听他的,她还真没别的办法。
她闭上眼,本来以为睡不着的,耳朵被宋驰堵上,手也暖洋洋的,她迷迷糊糊,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向红棉睡熟,宋驰才收回落在她眼皮上的手。他细细打量着向红棉的脸,接连生病,脸都瘦得没人形了,得想办法补回来。
小护士过来拔针,还送来口服的药,宋驰小声道:“护士同志,麻烦轻一点儿,我爱人好不容易才睡着。”
“放心,我技术可好了。”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针头拔了下来,向红棉睡得很香,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谢同志。”
“不客气,同志,挺晚了,你也休息吧,今晚没有针要打,隔壁床没人,你可以睡,被子待会儿我给你拿一床。”
“谢谢。”
“不客气。”
小护士端着铁皮盘回到护士站,给宋驰取被子。
另外的护士调侃她,“热情过分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院里的规定,病人家属不能睡病床,你怎么还给拿被子。”
“那男同志人可好了,像——算了,我说了你们也不懂,让开让开。”
小护士把被子送去,宋驰双手接过,“明早一定把床整理干净,把被子送回去。”
“没事儿,我过来拿就行。”小护士笑得更甜了,“你快睡吧,半夜有事就喊我,我跟同事们都在。”
“谢谢同志。”
“你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睡到半夜,宋驰起来机会,看向红棉睡得好好的,他才躺回去。
天还没亮,他爬起来,把被子叠得板板正正,给还没换班的小护士送过去,床榻也整理得没有一丝褶皱,不像有人躺过。
小护士抬头看到他,愣了一下,把被子接过来,她道:“起这么早。”
“不早了,农村这个时候都该下地干活了,护士同志,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谢谢你送来被子。”宋驰转身就走,身体板板正正。
小护士望着,出了神儿。
护士长巡视回来,沿着小护士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呢?”
“护士长,我——没什么,我准备交班去了。”
护士长无奈。
她有心训斥,可一想到小护士刚刚牺牲的烈士父亲,严厉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
一大早就有护士来给向红棉抽血,抽了好大一管,宋驰的眉头拧成“一”字,护士被他盯得压力山大。
“好了好了,抽完了,我走了。”
护士跑得飞快,看得向红棉想乐:“看你把人吓的。”
宋驰摸摸脸,“我很吓人吗?”
他一边摸脸,一边哀怨地看向向红棉,颇具喜剧效果,向红棉乐了,嘴角微微翘起。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