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铁的,商场没资格没权利开除。 后世的人不清楚这个年代的怪异之处:普通人进商店买东西,都要主动向售货员陪笑的。 得说:您劳驾,把那个什么什么东西给莪拿出来看看。 售货员爱答不理的,那是常态。 脾气不好的怼你两句,你还得受着。 你说不惯着,老子不买了? 不买可以,你去别家。 家家都一样,都一个态度。 这个理发师姑娘对收钱的事情马马虎虎不在意,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大体一个厂的,一般也不会出现赖账的事情。 陈诺随手在本子上写了:车队,陈建设。 姑娘看都没看一眼,合上本子就丢抽屉里了。 “你是来看亲戚的?你不是我们厂的?那你是哪个厂子的?” “我……”陈诺眼珠子转了转:“我是砂石厂的。从江宁区……嗯,江宁县来的。” “哦。下面县里的啊……砂石厂……”理发师姑娘眼神里的热情忽然就少了几分,看着陈诺,不由得有点惋惜的样子。 嗯,这就略有点瞧不起了。 这个年代,工厂也是分等级的。 市里的,和下面县里的,那就不是一个等级。 而面粉厂这种粮食系统直属的单位,那是亲儿子。 下面的砂石厂,又苦又累的,都是低了好几等。 姑娘原本还有点热情,看着陈诺这么一个漂亮小伙子——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可一听对方说的来历,顿时就少了些热情。 这就算是找媒人去打听,这个条件也提不上筷子啊。 这就没戏了。 眼看姑娘没了热情,陈诺却厚着脸皮往欧秀华旁边的长条凳上一座:“那个,我亲戚晚上出去,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行不行?黑灯瞎火的,我也不能站在人家家门口喂蚊子啊。回头保卫处的人巡逻,再把我当小偷抓起来就不好了。” 理发师姑娘有点不乐意:“我们准备关门了,你……” “就一会儿。”陈诺笑道:“你们这不是还没关么?等会你们关了,我立刻就走。” 理发师犹豫着。 欧秀华却是个心思善良的人,犹豫着就开口道:“要不,让他在这里坐着吧。保卫处巡逻的人,晚上都牵着狗的,他出去瞎转,被狗咬了可不好。” “行吧。”理发师姑娘摇头:“不过,你不许在这里抽烟啊!” 陈诺立刻笑着应下了,然后扭头看欧秀华:“谢谢你啊,你心真好。” “干什么干什么!别看搭讪啊!你给我坐远点!”理发师姑娘警告陈诺。 陈诺笑着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神色有点尴尬的欧秀华。 哎…… 这位母亲大人确实是个心善的。 只是……可怜好人没好命。 今后,你还有二十年苦头要吃啊。 想到这里,陈诺心中一动:“那个,你是叫欧秀华吧?” 欧秀华一愣,抬起头来看陈诺。 旁边那个理发师姑娘也奇怪道:“你认识啊?” “……不,不认识。”欧秀华摇头。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我告诉你啊,这是我们厂区!我喊一嗓子,保卫处就能过来把你腿打断!!你不要想在这里耍流氓!”理发师姑娘顺手就去摸扫帚,对陈诺瞪眼喝道:“你怎么打听到她名字的!” “没有,不要误会。”陈诺笑道:“我听我亲戚说的,说你们厂有个特别好看的姑娘,叫欧秀华,是你们的厂花。” “什么厂花不厂花的,怪话一箩筐!”理发师姑娘怼了一句,却看了看欧秀华:“别说,我们厂里确实你最好看,真的就算是厂花了。” 又扭头看陈诺:“你亲戚什么人啊?平时背后偷偷谈论女同志,肯定不是好人!” “对对对!他确实不是好人!”陈诺立刻点头赞同。 两个姑娘:“…………” “我跟你们说啊,我那个亲戚就叫陈建设,是你们厂车队的。 记住啊,车队的,叫陈建设。耳东陈!生产建设的那个建设! 我跟你们说啊,尤其是你,欧秀华同志!你可记住了,这个叫陈建设的家伙,就是个坏种! 游手好闲,油腔滑调,什么真本事都没有,平时就喜欢靠一张甜嘴,到处骗小姑娘,都不知道被他骗了好多个了。 我跟你们讲,这人就是个流氓,之前背后就议论,说你们厂里漂亮姑娘都有哪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