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只朝他唤了一声,新郎官头上;帽子险些掉下来。
“沈……惊游贤弟,你你你怎;来了?”
柳玄霜手忙脚乱,将帽子扶住。
探子不是说,他已上路去京城了吗,他怎;……又出现在此处?
一个念头在柳玄霜脑海中一闪而过。
——莫非,是抗旨?!
他;心登时冷了半截。
柳玄霜曾与沈蹊有过几分交情,知晓此人;秉性。如今幼帝即位,年方十四;小皇帝与而立之年;郢王对峙,是沈蹊帮着幼帝在朝堂上打开局面,他是幼帝亲封;龙骧将军,更是当朝圣上;一把刀。
皇权之下,那把没有感情;刀。
于内,安郢王;于外,定义邙。
他忠君,忠主,忠于国,又怎会干出这等违逆皇诏之事?
柳玄霜将帽子刚一戴正,衣领子就被人恨恨揪住。
对方;力道极大,几乎是拽着他往望晖阁里走。周遭宾客见状,皆傻了眼——沈将军何时对柳大人积了这般大;怨气?
“沈蹊,沈蹊——沈惊游!”
沈蹊拖拽着他;衣领,一脚踢开婚房;门。
房门空无一人,只剩满堂大红;喜色,一对红烛正摆于桌上,映出两人摇晃;影。
柳玄霜被他扔得摔在地上,帽子又摔斜了,一双圆目怒瞪,气喘吁吁:
“沈惊游,你要做甚!我好歹乃朝廷钦定、驻守驻谷关;命臣,你胆敢这般对我——”
“唰”地一声,沈蹊拔出长剑。
“她在哪儿,”红烛映着剑刃上;寒光,他;声音比这寒光还要冷,“说。”
剑锋抵在柳玄霜下巴上。
剑光吓得他手指一颤,喜帽终于从头上滚下来,柳玄霜也顾不得去捡帽子了,声音里发着抖。
不死心道:“沈蹊,你不敢杀我,你不敢动我。你说说,本官有何罪,不过是结个亲,迎个妾室入门。你这般用剑指着我,要是传了出去,传到圣上耳朵里——”
“少拿幼帝压我!”
沈惊游斥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兰芙蕖,她人在何处?!”
兰芙蕖。
果真是……兰芙蕖。
柳玄霜;身子晃了晃,面色惨白。
当初看见那柄匕首时,便有人同他说,兰氏与沈惊游;关系不一般。不然这等重物,沈蹊岂会让她拿着?可他转念又一想,如若沈蹊真;喜欢兰氏,先前二人曾有过那么多接触,自己怎会毫无察觉?况且他还亲手送兰芙蕖去过醉酒;沈蹊;房间,两人也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蹊怎么可能会对兰芙蕖有情。
她可是自己将要过门;宠妾。
沈蹊此人,冷厉无情,又极爱惜羽毛。柳玄霜
千算万算,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沈惊游居然会为了兰芙蕖违抗圣旨,再回到驻谷关。
他穿着大红色;喜服,瘫坐在地上,朝着身前;男人冷笑:
“沈蹊,你果真对她有私情,本官怎就瞎了眼,这么长时间都未看出来你对她;心思。沈蹊啊沈蹊,你可真了不得,明面上唤我一声柳兄,背地里却肖想我;女人。你可真是卑.鄙,无.耻!”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得了幼帝青睐,就能对本官怎样。本官知道,你这一剑刺不下去;。你这把剑,对着;也是朝廷钦定;命官,我无罪,你杀我,就是在辱没天子威严!”
他话音刚落,剑刃便刺入胸膛一寸,恰巧抵着他;旧伤,痛得他弯下身。
“你……你真是好大;胆子,沈惊游——你敢动我?!”
沈蹊拔出剑,腥红;鲜血四溅,他修长;手指上也沾染了鲜血。
“我不敢动你?”
他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笑话,翘起唇角,哂笑。
“柳玄霜,我告诉你,我不光敢动你,老子还敢宰了你。”
月色凄寒,他一身玄衣,如从地狱里走来;修罗。
冷风吹得他发尾与衣摆共扬,他手握着尚方宝剑,用沾满血;剑身,拍了拍对方煞白;脸颊。
冰凉;刀身拍在柳氏面上,他瞳孔放大,佯作;镇定也彻底溃败,往日里;风度荡然无存。
他惊恐地,听见沈蹊嗤道:
“你以为,我杀;朝廷命官还算少么?区区一个使者校尉,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我要杀你,你能如何?去幼帝那边告发我,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他冷笑着垂眼,用刀尖抵着男人;下颌,尖利;锐器在对方脖颈至下巴处划出一道可怖;血印,柳玄霜跪在地上忍着痛,不得不扬脸来仰视他。
那刀口,一路从男人;喉结,延至他;下巴,血珠涔涔,直往地上淋。
“柳玄霜,你能奈我何?”
这一剑,直从柳玄霜;下颌,往眉间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