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杀之(2 / 3)

此剑不渝 叁疏狂 1947 字 9个月前

后者似乎讶于少年人敏锐的心思,当即淡然一笑:“多谢。”

宁颂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缓缓跟在押送尸体的队士们的后面进了镇安府。

裴韫回了一趟尚书府。

圣人规定每十日一朝,其余时间李尚书都会在政事堂度过。裴韫今日回来得早,李珀均还未出府,用过朝食后便在书房里写着什么。

裴韫进去的时候李尚书正在研墨。

二人相见没有过多寒暄,裴韫简明扼要地说了昨晚发生之事,李珀均听完面若寒霜,正研墨的手略一顿顿,就连下巴的胡须都被气得抖了抖。

“满朝竖子满脑肥肠只顾蝇头小利,却忽视根本!”李珀均骂道。

这些人从不去管乱党如何。在他们的眼中,不良卫权势通天是乾朝这座泰山之上的金子。先人的基业供他们享乐百年,今世之人便要榨干这座金山的最后一点利益。

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叩石垦壤,眼见泰山稳如磐石,却不知泰山之下根基已毁,大厦将倾将颓。

贪今世之利,不顾黎元生死,不顾海晏河清。唯有倾轧陷害,斗争尔尔。

但见长夜,黎明未至。

*

上午天气晴好,宁颂接替了守卫的值,独自挎剑守在地牢前。

地牢内正传出阵阵惨叫,日头分明正盛,可地牢里传出的阴冷气息却叫宁颂一阵阵打着抖。她从入镇安府以来,很少有机会进入地牢之内。

审讯之事多有专人来做,有事情况紧急一些府内的总旗也会亲自上手——不过从来没宁颂的事,她虽可斩敌于眨眼之间,但却还做不到无休止地折磨一个人。

譬如今日,审讯之事就由宋士和文鸿盛来。

镇安府的队士每每抓到活口之后,首先都会卸掉人的下巴,而后再丢进地牢里。凡是经过宋士手的囚犯都不可避免地被敲碎一口牙,防止其自尽。

宋士是长安出了名的鬼见愁,到了他手的囚犯没有一个能挺过三天的。

无一例外。

宁颂听到身后的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数了数。

嗯,这次的乱党只挺了六个时辰。

下一瞬,她抬眼看到了一脸兴奋激动的文鸿盛。文鸿盛身任二队总旗,在镇安府里已有十余年的时间,昨夜抓捕乱党的行动中,文鸿盛可谓功不可没。

他边兴奋地踏着台阶小跑,边用力地揉搓着一块绢布,原是干净的绢布此刻染成了红色,而文鸿盛本人却毫无放过那块绢布的意思。

“怎么是你守着?”文鸿盛惊讶道。

宁颂一脸一言难尽:“等会儿见到师兄我再说……怎么样,招了?”

文鸿盛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青,边哂笑一声,然后下一瞬就抬手想要拍拍宁颂的头,后者闻着他一身的血腥,连忙后退了一步。

“当然。”

宁颂忽地松了一口气。文鸿盛沐浴着灿阳,不由得舒服地眯了眯眼,余光一瞥却看到面如菜色的宁颂,文鸿盛顿时啧啧称奇,转头就看到了宁颂那斗大的黑眼圈。

“啧,让你阿盛哥来算算,你有多久没睡了?要不得啊,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这帮人把你当成驴使唤?!”

宁颂翻了个白眼。

“你才是驴。”

文鸿盛笑得极为放肆,低头捻起自己袖子上的整片指甲,举到宁颂面前:“咦——新拔下来的手指甲哦,怕不怕?怕不怕?!”

宁颂再也忍不住,也不管自己此刻是不是正在当差,抬手推了文鸿盛一下,后者早就料到宁颂会恼极了动手,底盘稳如磐石。

“你少来了!还以为我是六岁小孩一吓就哭?”宁颂冷哼道。

文鸿盛摩挲着下巴,将指甲随便一丢,心中却是无限惆怅地怀念起了宁颂幼时的岁月。

·

记不清哪一天,文鸿盛突然在镇安府看到了一个小包子。

当时他正在练武场和人比划拳脚,不知听到了哪个大嘴巴说了一句——不良帅带着娃娃来镇安府了!

那人说了不良帅带了娃娃来,却没说娃娃是谁的。于是镇安府的一堆男人们炸开了锅,七嘴八舌传了半天,最后到文鸿盛耳朵里的就变成了——不良帅带着自己家小娃娃来镇安府了。

文鸿盛跑去一看,传言和真实情况相比倒也没差多少。

虽然不是不良帅亲生的娃,但却是不良帅的亲徒弟。

文鸿盛:“呀,你是不良帅的娃?叫声哥哥来听听?”

那小包子鼓起腮帮子,粉雕玉琢养得极好:“哥哥,我不是师父的娃,我是师父的徒弟。”

文鸿盛乐不可支,直接将半大的宁颂抱了起来在怀里颠了颠。

随后宁颂去镇安府的时候多了,总能看到文鸿盛在自己身边转悠着,颇有耐心地带着牙还没长齐的她上树掏鸟。

小时候的宁颂喜欢他到出奇。

一来二去,文鸿盛自然也知道宁颂是个女孩的事实,不过他虽然性子跳脱看上去不太靠谱,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面上没有对此表露分毫,不过带宁颂玩的时候却更小心了一些,一旦有半大的小子不怀好意靠近,立刻拔剑恐吓之。

直至宁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