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身影(1 / 2)

此剑不渝 叁疏狂 1580 字 9个月前

闻言,文鸿盛哈哈一笑,伸手连连用力拍着宁颂的背,后者被他拍得连声咳嗽,连忙躲开。

“说得好说得好,我喜欢!”

许是他笑得太过放肆,街边路人投来鄙夷的视线。宁颂登时满面无奈,连忙出声打断,叫他别笑了。

文鸿盛笑声里夹杂着几声咳嗽,指了指走向城北门的黑压压人群:“真正能庇护他们的人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可他们却只知道向着那劳什子庙里去。”

宁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只看到了粗褐的衣衫紧挨在一起,胳膊上挎着的竹筐里装着用褐布盖好的祭品,他们手捧在一起,不住地抖着。

“这不好吗?”面对文鸿盛问询的目光,宁颂到底轻笑一声,“还记得我师父那句话怎么说的吗?”

文鸿盛一怔,半晌才明白了宁颂言中所指为何。

——唯有千钧一发之时,方知何为昆仑之柱。

宁严昔日确实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平日人人视不良卫为阴煞,若非有朝一日盛世将倾将颓,否则人们必不会视不良卫为擎天之柱。今日能有如此,我辈该庆幸才是。

昔日言者谆谆,听者藐藐。不想在这样一个日光晴好的晨间,看着黑压压的朝拜人群,文鸿盛和宁颂又将那句不曾放在心上的话语想了起来。

貌似极有道理。

文鸿盛望着天边朝阳,沉默了半晌,复走到宁颂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嗯,我想起来了。你师父他老人家……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宁颂鄙夷:“你便也只敢背后这么称呼他。”

一句玩笑又活络了二人间的气氛,文鸿盛又顺着宁颂这句同她扯了几句嘴。嬉笑间到了梨河畔,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勾醒了神。

约十丈宽的梨河将长安城一分为二。波光粼粼之上拱桥横接两岸,桥上石料雕成了精美的鸟兽,警立着身子看向碧波荡漾的远方。

拱桥上人影攒动,梨河畔向来是不缺人的。

河东岸有一排排林立的酒楼,到了晚间酒楼前便有跑堂的招呼来往的客人;而在河的西岸便是一排排飘散着脂粉味的温柔乡,穿着艳丽的姑娘们手持香帕发出阵阵娇笑声,足叫来往的路人看直了眼睛。

宁颂平日不常来此处,除非是路过绕不开路时,她多半会挺直身子匆匆上了拱桥,再匆匆从桥上跑下,绝不会多向西岸多瞥去一眼。

像今日顺着人川走到这里,还是头一遭。

身旁的文鸿盛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看路边一排排的酒楼,突然出声叫住了宁颂:“我看这一时半会也走不回镇安府,左右你我今日也闲着。走吧,下馆子去。”

宁颂脚下一顿,斜斜看去。白日吃酒的人并不多,多半到了晚上这些酒楼才会开门迎客。此刻一家家酒楼多是紧闭门户,偶有几个开门迎客的,却也因为今日长街拜祭的人多了些食客。

“铁公鸡拔毛了?”宁颂调侃道。

文鸿盛颠了颠腰间的钱袋子,冷嘶一声,笑骂她是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走走走,就这家。”

仁会楼。

外表看上去算是这条街上最显眼的一家,内里的装修也不遑多让,简直可以算是长安酒楼中的翘楚。

二人方一进门,便被酒楼内的酒气和菜香灼了一下眼。厅堂内食客们大快朵颐着,跑堂们手臂上拖着十几个碗匆匆来去,那碗在手臂上却依旧稳如泰山。

酒楼内的喧嚣丝毫不必街上声音小,可那股烟火气却足够让进门而来的客人放松下来,打定主意在此饱餐一顿。

宁颂略略看了文鸿盛一眼,点点头:“有品位呀。”

文鸿盛得意地哼哼两声,不等他有所回应,跑堂的立刻迎了上来。先是乖巧地说了几句吉祥话,眼睛上下一打量,视线又略略在宁颂肩上露出来的剑柄上停留了片刻,当即神色更加恭敬了几分。

忙招呼着宁颂和文鸿盛里边请。

“就坐在大堂吧?热闹热闹。”

“都听你安排,”宁颂忍俊不禁躲开端菜的跑堂,又忍不住玩笑了一句,“这些跑堂的要是来练轻功,想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站在旁边的跑堂闻声堆笑,直道二位客官尽会说些玩笑话。说着,引着二人在厅堂入座。

“你点?”

宁颂摇头:“你来吧,我出来得少。”

文鸿盛点点头,倒也不推拒。他常来仁会楼下馆子,对这里的菜品倒是熟悉得很,当下循着记忆点了几个味道上佳的菜品,又向跑堂的问了几句。

宁颂垂眸看着摆在眼前的琉璃浅棱碗,听着文鸿盛在那点菜,抬头又看到跑堂手持笔墨不住记着。文鸿盛时不时向宁颂递来一个眼神,宁颂抬手打住,说够了。

“他们家开了许久的,味道是这一带最好的。从前月檀还在‘那边’的时候,我去看她就总会叫他们家的送些菜过去,你嫂嫂可喜欢了。"

听到“那边”二字时,宁颂动作一顿。

文鸿盛从用来温酒的注碗内舀了酒,莲花型的碗具中淡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勾起了宁颂肚子里的馋虫。

“能喝?”边说着,文鸿盛的视线边扫过宁颂那伤未痊愈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