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句“不过如此”。
几位话题一转,又天南海北阔谈去。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李珀均略略停顿,转头便看到家仆远远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几位稍后。”说着,李珀均便退了几步,正巧那家仆迎了上来,先略略看了主人一眼,煞有介事的模样看得宁颂心下生奇。
家仆附在李珀均身侧耳语,宁颂便见李珀均当即脸色一变,旋即喜色爬上眼角眉梢。
饶是如此,李珀均却也没把几位同僚直接晾在这,几步上前行了个平礼,堆笑道:“诸位诸位,家里贵客来访,还请恕某招待不周之罪。诸位请便,待到了吉时可不要忘了前院观礼。”
“自然自然。”
……
满场和气恭敬,无不笑着目送李珀均远去。那挺拔身影尚未走出太远时,宁颂还能听到几个官员夸赞着李家二公子人中龙凤云云。
可宁颂分明记着,这几位入了李府之后就一直被人带着喝茶游园,连李家二公子的正面都没看着。
李珀均一走,诸位自便。
宁严带着宁颂在逶迤小径上散步,看着假山下百卉含英之景,脸上表情略有凝滞,招手叫宁颂上自己身旁来:“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宁颂顺着师父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红色花朵迎着夕阳而放,花影落在假山之上,又是一番别样景色。
她自是不知的,便只能如实摇头:“阿颂不知。”
宁严收回手,却是长叹一口气:“这样娇贵的品种却甘愿放在这风吹日晒的,李尚书当真是好雅兴。”
宁颂算是听出了师父的言外之意。
前些日子长安风雨动荡,几个长安官员身遭弹劾,有些全家上下几十口全部锒铛入狱,有的干脆携带妻女贬谪到了边远之地。
一时之间长安风声鹤唳,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的。
宁颂几人看得清楚,那遭到弹劾被贬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其府内被安插进了广贤军的细作。
原本宁颂倒有些好奇,师父将那身边被安插进细作的官员名单交给了李珀均,李珀均又会如何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可没想到李珀均行事作风之强硬让镇安府瞠目。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用这样的手段肃清朝野,又趁机一番大动作打压了看不顺眼的对家。
除了得罪狠了一堆人之外。
可各人私下一贯用“权倾朝野”四个字来形容李珀均,从他爬上尚书令之位开始便树敌无数,今朝又有何惧?
如此魄力,任谁看了不称奇?
话说回来,那抄家审案一干流程,几乎都是李珀均在一手操办。三四家的家产全数充公,可能在长安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人没有些私藏的金库?
安知那些金库的金银又是否流进了李珀均的口袋呢?
李老狐狸之名,当真没有叫错。
·
酉时,日入。
宁颂跟着师父和各家官员混了个脸熟,又看了长安各家公子相携游园,一时之间好是热闹。待到黄昏时分,前院差不多是要正式为新人举办婚礼,大多宾客都跑去了前院观礼。
宁严自是要去的,宁颂跟在他身后半天,不知因为什么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了绕过影壁的一行人。
这一看,宁颂没惊掉下巴。
方才去了前院迎宾客的李珀均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不算,还叫着家仆将后园清了场。李家下人不知领了什么命令,清场的时候独独绕过了宁严师徒,现在他们师徒二人站在一边看着李珀均毕恭毕敬领着一个什么人来到了后院。
宁颂远远看去,只能见到那人身着绛色金丝绣鹤袍,腰束玉带下坠禁步,脚踩锦靴缓步而来。周遭的下人很是恭敬跟在身后,唯有那打伞的下人跟得紧了一些,手上的竹伞遮住了来人的容貌。
宁颂瞧着有些眼熟,正当她沉思的同时,身旁的师父却已是下意识紧绷了身子,拉着宁颂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那踩着锦靴的人走到了宁严的面前。
宁颂只听师父拜道。
“臣宁严拜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