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般,大胆猜测道:“宋总旗在为这座望楼值守?”
说完的一瞬,未等宋士回答,裴韫恍然状,下意识压低声音:“……不会是有贵人在之上吧?”
鬼见愁宋士略略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夜色太过朦胧模糊了视线,还是裴韫自己喝多了酒眼睛花了。他竟然觉得鬼见愁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赏,竟没了平日防备审视的模样。
天地良心,裴韫情愿自己看错了。
寒风乍起,裴韫抱着手臂飞快摩挲了两下,想要拂去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士平淡道:“裴督长是聪明人,无外乎能得李尚令赏识并重用多年。”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听着像骂人似的,但裴韫知道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夸奖了。
于是裴韫拱手:“不敢当,宋总旗谬赞。”
宋士似若无语般盯了他一会儿,倒是没多说什么。
裴韫继续抱着手臂和他一左一右宛若门神般守着,过了一会儿,鬼见愁极为难得地和他搭了一句话。
“太子殿下已经在上面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宋士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愁绪,“还把望楼上原来值守的队士赶了下来,从那之后没下来过一次。”
裴韫抿唇沉思着。
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半分响动,若是寻常人便也就算了,可惜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裴韫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思来想去,他转头正色看向宋士:“宋总旗,不如让我上去看看吧?”
宋士眉头一皱,打量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裴韫便是从他深邃的眼瞳中看出了几分怀疑。
裴韫根本没将这种不太友好的质疑放在心上,他知道宋士便是这个性子,向来不懂“和颜悦色”四个字怎么写,哪怕面对不良帅宁严的时候,宋士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不皱眉头而已。
但那张有如罗刹般的表情却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不皱眉况且如此,一皱眉便更显得骇人。
裴韫没有半分退意:“时辰也不早了,总不能让太子殿下继续在上面待下去。太子殿下深夜到访而且还站在望楼上放风,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出来热闹热闹的。”
宋士面色缓和一些:“那你预备怎么说?”
“简单,”裴韫轻轻笑了笑,“我便准备上去问殿下要不要吃点野味,不管殿下想不想吃,听我这么问也总该下来了吧?到时候去篝火那随便取一点,倒也不算‘欺君’。”
宋士不知想了什么,抬起头向武场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硝烟散去大半,显然队士们已经散场,准备各自回去休息了。
“那好,我去准备,你上去吧。”
裴韫和宋士二人各自拱手道别。
望楼的楼梯有些陡,裴韫强迫自己不去看两块木板之间露出的“百尺深渊”,尽量将每一步都踩得又轻又稳。
片刻后,他终于站在了望台上。
身着浅色阑珊的郎君迎风而立,墨丝随风而舞,此刻转过头来看向楼梯的方向。
就在封令仪三步远的位置,宁颂严阵以待,此刻正肃穆盯着自己。
触及到裴韫那张脸的一瞬,宁颂面色缓和了一些,脸上压抑虽然掩藏不住,但好歹还算是比较稳重地没发出什么声响扰乱清幽。
“微臣裴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万福。”
裴韫郑重行礼,满面恭敬不去直视天颜。他虽平日无状恣意惯了,但却知道分寸。
脊背弯下之时,裴韫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封令仪似是若有所思般审视了他半晌,最后呢喃了一句。
“裴督长……”封令仪收回视线,“起来吧。”
“谢殿下。”
裴韫依令起身,下意识向宁颂递去了一眼,却看后者站在原地,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