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决然(2 / 2)

此剑不渝 叁疏狂 1633 字 9个月前

喜上眉梢的样子,摩挲着腰间的佩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局特殊,如今他们二人佩剑入宫却也不被防备了。

想到这里,宁颂无端叹了口气,裴韫回神深深看了她一眼,只以为她是在愁千秋殿的乱子,不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似是安慰。

“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的。总算也抓住了永王殿下的奶娘不是?那奶娘是郑贵妃的心腹,总能知道些什么的。”

宁颂却没有这么乐观,若真是郑贵妃心腹的话,那郑贵妃也不会抛下她逃跑了。

二人没有多犹豫,出宫而去。宫巷长长,入目只有两端的红墙裹挟着宫巷直通天际,仿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

来时是这条路,回去时亦是这条路。

可这条路在宁颂的眼里从来没有变过。

旁人能看到长安天阙的巍峨,她轻轻踏上四四方方的青砖一步步向前走去,足下沟壑是红色勾勒而成的青砖花纹,是胭脂是朱砂……也是那日千千万万将士流下的血。

这条路,更不会有尽头了。

不论对错,都只能向前走去。

一次也不能回头。

……

出了宫,那股窒息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宁颂狠狠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裴韫道:“你去哪?”

裴韫半晌未语,上前半步伸出手,有些犹豫地扯住了宁颂的一角袖子,而后闲庭信步地向前走着,心平颇好的样子。

宁颂却心情不太好,这么被人扯着成何体统。

“作甚?”

裴韫:“同你回一处去。”

宁颂讶然:“你家主公还不叫你回李府么?”

皇位已是封令仪囊中之物,郑氏一党虽还没除个干净,但正如裴韫话中所说,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李珀均一手将太子扶上了位,以后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镇安府在他眼中估计连蚂蚁都算不上,还有什么好防备的?

宁颂看着他银白蟒袍在风中微动,那声音也缥缈得很:“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在人世间走这么一遭,我舍不得宝剑蒙尘,也不想看着你拼死拼活地在我身前只为了多杀一个人,多保一天安稳。”

裴韫的手渐渐下滑,最后握住了宁颂的手。

和他这个人的感觉截然相反,裴韫那双手温热至极,在深秋她荒芜的心里猝然点了一束小火苗,扑闪扑闪地燃烧跳跃着。

“但是很危险……”宁颂嘲弄地笑了一声,末了又自顾自摇了摇头,“罢了,早晚都会死的,死在哪都是一样的。”

裴韫无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早先内侍省将宫人清点了一遍,有百余宫人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是内侍省给出的委婉说法,稍微有点心眼的都知道这些人是趁乱跑了,先帝身边的良骏公公也在此列。

堆积成山的奏折铺满了御案,那张御案亲眼见证了日月更替,送走了求仙问药的痴愚昏聩,如今看着一颗星子遥遥直上危楼,暗处的鬼魅在危楼之下攀爬,不到它倾塌绝不罢休。

镇安府的森寒望楼下,宁颂看着远处的队士熙熙攘攘行动,心中默然了一阵,最后默默将手从裴韫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后者怔忡一瞬,装模作样地身子颤了颤,像是雨打的秋叶,随时要摇摆着落下了。

宁颂看不得他这恶心模样,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在他后背上凸起指关节敲了一拳,裴韫被敲得像是个闷鼓般响了一声,龇牙咧嘴冲她背影咕哝了两声。

宁颂背着手摇头晃脑,裴韫轻笑一声,揉着后背随她而去。

入夜,宁颂解了衣衫在幽灯下展信,前些日子送给卢明的信终于有了回音,各地广贤军作乱,一封信送得极为曲折,倒还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他手里了。

卢明极为惊喜,连忙写了回信,这信到长安自然又耽搁了一些日子,可是宁颂打开信的一瞬间,仿佛还能闻到卢明身上那恍若书香的气息。

她将信上的字反反复复细细咀嚼,不知不觉困顿袭来,支着脑袋打瞌睡挨到了三更,猛然惊醒。

城北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