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是难以攻下长安城的,那广贤督军若不用些阴谋家的下作手段动摇满城军心才是意外。
城下鼓擂阵阵,广贤军依然在痛骂着当今陛下封令仪戕害手足,窃国贼子。
长宁将军欲再亲自迎战,宁颂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垂眸看到了长宁将军甲胄上的血迹,乌色的瞳黯淡:“将军千万不要逞强,此战不为胜敌,只求攻心,让我去吧。”
……
裴韫眉头一皱,没想到宁颂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她以为沙场交战和平日的抓贼巡城一样简单么?
他咬咬牙,压下了心中的抵触情绪,只是站在宁颂的身后看着她在秋风中单薄的背影,未发一言。
罢了。
她一向如此的。
长宁将军确实不是攻心的好人选,而且长宁将军坐镇长安,是朝廷和无数百姓的保障。
裴韫神色复杂,他可以死,宁颂也可以死,但长宁将军不能死。
长宁将军当即否定,宁颂却已然喝令备马,她抱拳满眼肃杀:“我知道上阵杀敌和平日护城不一样,和广贤的阴谋家们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今日我也想上阵痛快一回,将军放心,宁颂绝不逞匹夫之勇。广贤想动摇我等军心,那就该付出代价!”
战马嘶鸣,银白蟒袍披上甲胄,银刃如霜。
“我乃长安不良卫宁颂,广贤老贼可敢与我战上一回?!”
“小崽子也敢在我等面前叫嚣,朝廷也只有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送死,当真和你们那个窝囊皇帝一样!”
说着,广贤督军纵马而出,银刃相交一声铮鸣,宁颂剑身下压,广贤督军一挡,两道白芒阵阵鸣响。
宁颂就势一闪,闪身驭马让出了半个身子,长刃攻向广贤督军战马!
战马嘶鸣,马蹄高悬欲冲撞而来,宁颂灵活翻身上马,长刃再度刺去。
……
几个来回之间,那厢鼓擂阵阵。
宁颂剑眉一凛,斥道:“阁下口口声声说我君为窃国贼子,天下谁人都知圣人十岁被册为太子,不至弱冠便替先帝理政,如今继位乃名正言顺,何来窃国之说!”
广贤督军冷笑一声:“戕害手足之人,何来名正言顺!”
“满口胡言!”二人暂分,宁颂挽剑随时准备冲上去再战,“永王殿下如今安居千秋殿内,陛下还筹备带永王殿下拜祭帝陵!”
那广贤督军好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抬手叫身后呼喊口号的人停了下来,宁颂的耳畔终于静了静。
“不才曾偶遇先帝贵妃娘娘,彼时山贼猖狂,贵妃娘娘惨死山贼之手,临终托孤,咽气之时还叫我们讨伐窃国贼子,护大乾江山正统。”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宁颂作大惊之状:“托孤?永王殿下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这是什么话,永王殿下并非人质,枉你还是不良卫,怎用如此荒谬之词?”
宁颂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方才他二人交战时这广贤督军并未用全力,想来也是留有后手,自己略微一诈,终究让她将永王的下落诈了出来。
“永王何在?我等需验明正身,否则如何证明你不是信口雌黄!”
广贤军当然不会乖乖地让宁颂验明正身,方才的交手他也知道了这个玉面郎君的本事,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主,若此人偷下杀手,他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休想!”
“勾结朝廷军、混淆皇室血脉、妄加揣测先帝圣意栽赃当今圣上,枉称‘广贤’,足以叫天下寒士写下檄文三千,乱臣贼子当人人得而诛之!”
“好利索的嘴皮子,”广贤督军攥紧缰绳,打定主意不能叫眼前这个小白脸再说些什么霍乱军心的话,“昏君狡辩之词!”
此人咬紧不放,忽地动了杀心,抬手掷镖而出,宁颂猝不及防堪堪躲过,再度回首,敌人已近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