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变故突生,仪式被迫中止。文武百官大部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封令仪干脆做主让他们各回各家。
而他本人理应返回皇宫,但一来一去又要耽误好些时辰,好在天台离芙蓉园还算近,他便就近安置了。
把脉结束的御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封令仪坐在一旁没太理会御医和官宦的对话,反倒是视线透过窗扉去看芙蓉园景色。
今日重回芙蓉园,倒也算是故地重游,昔日落魄时芙蓉园处处杂草重生,他被软禁在此,没有半分皇家威仪。
他登基为帝后,手底下的人倒是机灵,赶忙叫人把芙蓉园重新修葺一番,封令仪如今从窗户望去,看不出这里半分落魄模样。
一如他一般。
思及此处,封令仪干脆闭目养神起来,御医悄声退出去,封令仪心神一动,问林福道:“孙婕妤如何了?”
林福知道陛下必然会问这个一茬,早有准备的他没有半分犹疑便答道:“奴才派人去看过,孙婕妤刚刚才醒来,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是手臂略有擦伤……”
“朕此番,还要多谢她。方才天坛大乱时,若不是她将朕扑倒在地,那此刻受伤的就是朕了。”
林福回忆起刚才那一刻,心中别提有多后怕。
刺客放箭的一刹,林福眼睁睁看着白芒直冲陛下而去,奈何他离得远,除了惊慌喊着“护驾”以外,便只能不要命冲陛下扑去。
不想有人快他一步,孙婕妤不知是何时上了天坛,察觉到异动的孙婕妤竟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陛下。
所幸两人无伤,刺客也被抓住了。
此刻看着陛下这模样,林福心里知道,孙婕妤此番舍身护驾,以后必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他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请示道:“孙婕妤跟在陛下身边也有几年了,听说孙婕妤受了伤,孙家的人倒是吓得不轻,也派人来和奴才打听过,奴才回了话,孙家的人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封令仪睁开眼睛,他如何听不出林福的弦外之音?
“传令下去,晋孙氏为二品昭仪。”
林福忙应声便要下去传令,封令仪复又叫住他,问道:“刺客那里可问出什么话了?”
“大理寺的人尚未回话。”
大理寺……
“怎么是大理寺?既然牵涉到乱党,为何不是镇安府?”
其中弯弯绕绕林福亦是不太清楚,御医把脉时大理寺的人倒是有传话过来,但是说得不清不楚的,林福去问,那大理寺的人却只说若陛下问起来,他们一力承担。
当真是乱得很。
“大理寺的人铁了心将刺客带走了,其中缘由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陛下可需要叫大理寺卿来问话?”
封令仪并未立应声,大理寺卿出身寒门,和朝廷上的其他势力少有牵扯,为人刚正不阿,便连父皇在世时对他亦是信任有加。
若非情况紧急,想来大理寺卿也不会做出这等越权的事,必然是出什么变故了。
封令仪略有头痛。
他摆了摆手:“不必了,你且叫人去催一催,叫他们有结果了立刻来回禀朕。”
·
夜晚,明月高悬。
孙昭仪刚服了药躺在床上同侍女说着话,那侍女变着法子哄着自家主子开心,说未来后宫必然是昭仪的天下,有了此番救命之恩,任谁也不能撼动昭仪地位分毫。
“休要胡说,八字没一撇的事。”她眉眼含笑,一点也不像惊吓过度的样子。
侍女自然知道孙昭仪是什么意思,于是话也没停:“娘娘当真是英勇,您看,陛下叫人赐了好些补药来,可是将娘娘放在了心尖上呢。”
孙昭仪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忙起身叫侍女为自己补粉:“陛下若是得了空一定会来看我的,本宫必然要将他留住,你快将本宫化的动人些,虽要憔悴,但可不能叫陛下看了就倒胃口。”
大抵过了一刻钟,守门的侍女跑进来回话,孙昭仪还未来得及责怪她慌慌张张,那侍女便说陛下带人往这边来了!
孙昭仪连忙躺回床上,侍女又叫人将一直温着的补药拿进来,装模作样地给孙昭仪喂着。
于是封令仪方踏进门时就看到了美人病弱西子,分外惹人怜的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响动,孙昭仪抬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而后忙起身要行礼。封令仪略一抬手,叫她躺回去。
走至床前接过侍女手中的碗,温声问话:“可有哪里不舒服?”
孙昭仪双瞳剪水,并未向他抱怨什么:“臣妾只要躺几天就好了,倒是陛下您万金之躯,有没有受伤?”
“难为你这般模样还惦记着朕,有你那样舍命护着,朕能有什么事?”
封令仪一勺一勺药喂她,期间他能察觉到孙昭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蕴含着无限柔情,但偏偏激不起他半分愧疚与怜悯。
一碗药见了底,封令仪将碗放在一边。
“你家里那边朕也派人回了话,他们也知道了你眼下无事,等过几天你养好了可以叫你母亲进宫来陪你几天。”
孙昭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趁机钻进了封令仪的怀里,啜泣几声:“臣妾何德何能,得陛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