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垂怜。”

封令仪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孙昭仪一愣，似有些不明所以。

“刺客刺杀朕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不怕吗？”

“臣妾怕……可是等臣妾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动了。比起自己，臣妾更在乎陛下的安危，虽然此言有些僭越，可在臣妾的心里，你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天。”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孙昭仪察觉到陛下的手停在了自己的后颈处，没有再动。

封令仪的手掌几乎以一种完全掌控的姿态停在那里，孙昭仪下意识地想要躲一躲，于是又往封令仪的怀里钻了钻，那手掌稍稍用了用力气，孙昭仪像是被掐住后颈的小猫一般，再也动不了了。

她看不见封令仪的神情，但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朕记得天坛上除了神官和朕，其他人是禁止踏入的吧？”封令仪语气仍旧温柔，“你是什么时候溜上去的？想做什么呢？”

“臣妾……臣妾……”

孙昭仪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可她被封令仪桎梏住了动作，此刻只能仰望着封令仪的面庞，天子的不怒自威震慑住了她。

看着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封令仪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孙昭仪似乎反应了过来，辩解着：“臣妾只是想瞻仰陛下风采，还请陛下看在臣妾一心爱慕您的份上，饶过臣妾无心之失！”

“真的吗？”

封令仪神色缓和些，力气并没有松懈半分。

孙昭仪雪腮挂泪，叫人心中不忍。

“唉，罢了，”封令仪放开了手，“倒算你无心插柳柳成荫。”

孙昭仪冷汗浸湿衣衫，她跌坐在床上，眼中银光点点模糊了封令仪的身影，在对方转身的一刹，她飞快垂下头去，只留下一个黯然神伤的模样。

就在此时，林福在门外说有要事通禀，进门后先是有些防备地看了孙昭仪一眼，而后又走到封令仪身旁，附耳说了什么。

封令仪没有片刻地停留踏步而出。

孙昭仪下意识叫住了他：“陛下要走了吗？”

封令仪声音温和：“你好好养身子，朕明日再来看你。”

……

走出孙昭仪的院子后，封令仪抬头看了看月色，脸上镀着一层明月清霜：“林福，派人盯着她，若有异动，及时回禀。”

林福一怔，虽立刻应声，但心中却泛起了一层波澜，他不知道了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怎么陛下这么快就变了脸色？

帝王心思不易揣度，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林福拎得清轻重缓急，连忙将陛下说的记在了心上，见四周清静，一边疾步跟着陛下回去，一边说着。

“大理寺卿正在等着陛下，似乎是审讯的事有结果了。奴才瞧着大理寺卿一脸肃穆，想来是极要紧的。”

昔日林福还能揣度几分他的心思，但近来却越发看不透他了。

封令仪心有疑窦，面上不显。

怎么会这么巧。

此番祭天调动了三股守备，金吾卫、铁骑营和镇安府齐齐上阵，但偏偏就有人能只身破开口子于众目睽睽下放冷箭刺杀自己。

偏生那个时候本该在祭坛下的孙昭仪不知什么时候摸了上来，舍身相救卖了自己一个人情。

而后，大理寺卿越权提审犯人。

眼下事发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事关乱党，镇安府的人竟也没有来见自己。

封令仪坐于一处，静静看着大理寺卿对自己行礼，他叫大理寺卿坐下回话，后者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自请站着回话。

大理寺卿开门见山。

“陛下，审讯已经有结果了，臣此番就是来告诉陛下这件事的。但兹事体大，臣请陛下万万要做好准备。”

封令仪心中略有预感，但风过无痕，稍纵即逝。

“臣请陛下即刻下令，肃清镇安府，抓捕乱党裴韫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