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请,一定要劳烦二位了。”
那县令没有即刻应声,反倒是愿闻其详的模样。宁颂知道这两个也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因为喝了两杯酒就热血上头满口应承未知之事,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她还得动用点别的法子。
宁颂先开口,简单带过上午的发现,随后又道:“可否安排一下,最迟明日,让我们见见曾经和钱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盘问一下细节?”
“时间有些紧,这也不好说。”
宁颂最缺的就是时间,紧跟着问了两句:“麻烦二位大人了,长安那里还等着我呢,事关重大,办好了倒是会有功名利禄,可是办不好……同在官场,你们也一定知道我的为难。”
沉寂多年的钱家一案如今冒出了一个幸存者,不苟且偷生便罢了,跑去行刺当今圣上。宁颂话中另藏玄机,那容广县衙的两位也许是怕落得一个包庇罪犯、知情不报的罪名,只得满口应承下来了。
“还有一事,”闻声,那师爷筷子抖了抖,抬头看着宁颂,只听她又道,“钱家人尸骨何在?”
师爷筷子“啪”地一声掉到了桌子上,县令跟吃了苦瓜一样:“宋大人,您不会是要……?”
宁颂无奈点点头:“事已至此,我虽觉得此举于理不合,但必须开棺验骨。”
“宋大人,不是下官不想帮啊,”县令放下酒杯,一阵为难,“本地虽无钱家后人,但乡绅富豪哪个曾经不受过他们的恩惠?直到前一阵,逢年过节的还有人去钱大善人坟头烧纸,这要是开钱家的棺……那些人还不活剥了你我。”
薛志默不作声,宁颂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一定在心里痛骂这个县令做事畏首畏尾,但碍于情面不好发作。
“我也知道大人夹在中间难做,但有关此事,我也是一步退不得,必须开棺验骨、探明细节,给圣人一个交代。”
眼看着宁颂将陛下都搬了出来,那县令面带苦色:“唉!我也当真是难做,平日就得卖那些纳税户几分面子……宋大人,不如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去游说游说,也许看在我这张老脸上,这事也容易一些。”
……等他和那些人说明白,沧海变桑田,裴韫坟头都夷为平地了。
绝对不成。
就算全容广的人都拦着她,这个骨也必须验,没得商量!
决心已下,宁颂放下筷子,平静看了容广二人两眼,随后起身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举到胸前,左右示意着。
“二位大人可认得这东西?”
“这是……”
一旁的薛志已经先一步跪了下来,宁颂面带肃杀,声音冷肃:“此乃腾龙令,见此令如见当今圣上。今我奉圣命,命你等配合查明钱家一事,开棺验骨查明细节。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与宁颂锵然有力形成对比的,是阒然无声的室内。
容广二人先是愣了一会儿,听到宁颂说出如见“当今圣上”时,二人齐齐跪了下来叩伏在地,直至“格杀勿论”四字落地,已然抖若筛糠。
“下官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宁颂如霜般的视线凝视着二人的背脊,故意沉默了一会儿,容广县令将头伏得更低。片刻后,只闻头顶之人其声乍冷,戛玉敲冰,已然和之前的客客气气完全不同了。
“都起来吧,”宁颂落座,收起腾龙令,“二位大人,方才我所说的还需你们多多上心才是。若是办成,贵人重重有赏。”
县令和师爷齐齐面色发青,战战兢兢坐回了原处,一时连话也不敢说,各自盯着筷子出神,好半晌才应了一句是。
压抑的寂静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包裹住即将窒息的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