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投奔广贤军也投奔不成。
谭晋身死不久之后,铁骑营的人与汝州临近的几个官员携手,将这场闹剧了结了。
裴韫忽然提起这茬……
宁颂心领神会,眉头轻轻皱了皱。
见她如此神色,裴韫挑挑眉,下巴往前扬了扬,宁颂的目光顺着落在了马车上,她复转头过来:“总不好抢你的功劳。”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裴韫轻笑一声,“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我的便是你的。”
这话受用,宁颂垂眸,眼眸中流露出一点真切地笑意。
……
月上枝头,众人今日在驿站歇脚。
封令仪带着几个近身的侍卫住在驿站里,余下的士兵和队士在附近安营扎寨。
封令仪的房门外早就安排好了人守夜,一队守上半夜,一队守下半夜,吃食禁止旁人过手,就连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也都要封令仪身边的官宦林福先喝上一口,他喝了没事才能给封令仪。
月明风清,宁颂无眠,起身站在驿站不远处望着那一轮月亮。
驿站远离城镇,四处都是秋日荒芜的平原,偶有几座小山拔地而起,如影子一般在黑夜中蛰伏,旷野的风长拂而来,秋叶簌簌一地,在她的肩头一点一点,最终打着旋落在她的肩膀上。
宁颂抬手摘下叶子,仰头去看已经落尽了树叶的枝头。
黑夜中尽是静谧,她抬起手,仿佛连天空都触手可及。
宁颂抽剑而出,冰冷的利器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寒风中而舞,烈烈破空而去,她衣袂翩跹像只轻盈的蝶,凌厉而又迅疾。
满地秋叶被剑风席卷而起,在她的四周涌动,雪亮长刃倏地刺出,树干当即被刺了一个洞,宁颂手腕一抖,剑刃被抛向空中,她反手握去,身形翩跹空中旋转,轻盈下落。
剑锋在银月中划出了一个饱满的弧度。
她定势正欲收招,余光中某处寒光一闪,当即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宁颂几乎想也不想就后仰多去,可在脚下一转时她心神一动,在那利刃离自己胸口只剩咫尺之距时,她身子泄力一倒,重重摔在地上。
那箭支擦着她的身体,顺势钉在了几步远的地方。
林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宁颂听着那声音终于靠近了自己,光听脚步声,似乎有四五人。
边走边说:“刺中了吗,倒也不过如……”
倏然,倒在地上的宁颂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持剑向那人面门刺去,而后剑锋一斜,血花飞溅。
眨眼之间,三人倒地,又一人被她反手擒住,双臂被她拧得脱臼,又被横剑于颈前。
宁颂压低声音,踩在他的背上,拉开那人面罩,看是个生面孔,才恶狠狠说道。
“说,谁派你们来的?!”
“饶命……大人饶命!”
宁颂踹向他的膝盖窝,拎着那人的头发一用力,剑刃又逼近几分:“说了,就饶你一命。”
“大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请您手下留情!小人什么都说……”
此人本事不济,嘴巴亦不牢靠,据他交代他只是被派出来探路的,因看宁颂单人在此练剑,便存了趁她不备偷袭的心思。
他们是旧日汝州造反残军的一员,听闻朝廷要迁都洛阳,便派人分守在朝廷的必经之路上准备蛰伏,取圣人首级,来日做开国功臣。
“那些人都在哪?”
“在、在十里外的镇城山上,”他吞了吞口水,哭着说,“大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偷袭您,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混口饭吃,就连残汝州军都是被抓去的,小人一没作奸犯科,二没……”
长刃一横,血溅三尺,树干染红。
那人栽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睁着,再也没有了声音。
宁颂曲起左臂,挟着剑身轻轻一擦,将几个人往林子深处一推,转身向驿站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