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护卫驻扎在离驿站不远的地方,宁颂疾步向那处赶去,将自己的马解开绳子,翻身上去。
许是响动惊醒了守夜的人,遥遥灯火照在宁颂的脸上,她轻轻眯了眯眼睛:“是我。”
“宁总旗,出什么要紧事了?”
宁颂攥着缰绳,马儿在原地踱了两步,她压低声音:“禀报不良帅和你们将军,汝州造反残军正在十里外的镇城山向此处赶来,恐要夜袭,速速带人去半路截杀。”
那士兵一听,立即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当即应声而后飞快向营地内赶去。
宁颂二话没说,纵马疾驰停在驿馆附近,将马儿随手丢给了驿站的下人,几乎是用闯的姿态进了驿馆之内。
驿馆守备见她火烧眉毛的架势,也不敢有所阻拦,宁颂一路畅通无阻,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来到了封令仪的房门前。
门口的守卫看了她一眼,宁颂径直向霍七郎走去。
二位之间自然没有什么废话,宁颂开门见山地问:“陛下休息了吗?”
霍七郎点点头:“出什么事了?”
宁颂和他向一旁无人处走了两步,她将方才的所见所闻描述给了霍七郎听,后者面色一变,也来不及问什么细节,只能挑主要的问。
“半路截杀可有把握?”
宁颂摇摇头:“应做万全准备,那探路的显然藏了心眼,他的话不可全信。所以我才来通知你们,以防万一。”
·
夜风吹拂呼啸作响,远处山林掩映,秋叶簌簌。
夜中视线不甚明朗,镇城山几乎被埋没在夜色中,与暗沉沉的天相接在一起。
宁严亲自带了大队人马前往半路截杀,走了一半还未见残军,他未有犹疑,抬手下令叫全军噤声,忽闻远处声响断断续续,他转头下令,叫所有人在暗处埋伏起来。
空旷的荒野上一大队人马渐渐出现在视野内。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写着“广贤”两字的旗帜,猩红色的旌旗在空中猎猎飞扬,为首的人极为警醒,走到此处竟下令叫人不动了。
他招手,叫队中一人上前来,宁严听他问道:“去探路的怎么还没回来,可派人去找过了?”
“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可……寻人的也没有回来。”
那人凝眉思索,忽地脸色一变,然未等他有所言语,漫天箭矢不知从何而出,如雨而落。
打旗的人胸膛正中一箭,当即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刹那间,叫喊声、马儿嘶鸣声乱作一团,夹杂着阵中谁朗声呼的:“敌袭,敌袭!”
宁严带人近身,瞬间与残军的头领交缠在一起。
那头领勒马冲过来,兵刃铮鸣,他抬刀砍去,宁严抬剑挡住,二人四目交错间,残军首领定睛,忽地眼中满是惊愕。
“你是……镇安府的人!”
宁严面无表情,已视此人为自己剑下亡魂,他还没有把自己名号告诉死人的习惯,奋力一档叫那人身子后仰去,紧接着手腕一抖剑刃锋芒飒飒,招招直取面门。
……
长风裹挟来阵阵嘶鸣声,驿馆内安静非常,霍七郎守在门口,忽然眼前一片模糊,连日来的奔波叫他睁不开眼,偏生守夜又离不了他。
他摇了摇头,转头去看几个守卫,却不想他们亦是困顿模样。
霍七郎刹那间灵台一清,他暗道不好,哪知抬脚才走了几步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木板上几声沉闷的声响一个接着一个,所有人都倒了下来。
异香弥漫在封令仪居室内。
蒙面人翻窗进来,他手持寒刃悄悄向床铺靠近,一扇屏风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们声东击西,为的就是取皇帝首级,届时他们这群人再也不是什么汝州叛军,而是广贤军的开国功臣,以后就是锦绣荣华享用不尽,再也不用过散兵游勇的生活。
也不枉他冒险潜入驿馆。
这般想着,蒙面人绕过屏风,只见床铺上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那,似是睡得很熟,那人侧身背对着自己,蒙面人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在床铺前站定,蒙面人没有刹那犹豫,抬手直刺而去,可眼前身影一晃,原本应该躺在那的人极为轻盈地滚进了床铺里面,紧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障刀,动作迅疾凌厉,直取他面门。
蒙面人大惊,防备不及慌乱闪躲,整个人撞在屏风而后倒在地上,他腰身用力,在撞到地上的一刹就势弹起,长剑锋芒毕现。
“你不是狗皇帝!”蒙面人看着那人,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当真是狡猾。”
宁颂障刀翻转:“承蒙夸奖,不过你们这些汝州造反兵可就太差劲了,这般堂而皇之地行刺,以为是过家家吗?”
蒙面人目眦欲裂,忽地侧耳向门外分了些注意力,只听楼梯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心知不好,也不再和宁颂纠缠些什么,转身欲跳窗。
可宁颂哪会放过他。
一掌劈去阻断去路,蒙面人就势闪躲,转身又是一刀刺来,他长剑抵挡,可这玉面郎君看着和颜悦色,却是招招凌厉,极为难缠。
宁颂一招不用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