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是真的被安慰到了,所以看到老头发过来的一大串暴跳如雷的消息时他都能面不改色嘴角带笑地回复了。
—“有管我的这功夫,你不如回家好好陪陪盛源。”
—“一把年纪了,小号再练废你也没那时间和精力再养个小小号。”
发完这两条消息盛延就将直接给盛恒章设了个消息免打扰。
盛恒章会给他打电话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毕竟他们那天聊完之后心里就一直憋着气呢,不过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又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点,所以才一直忍着没爆发。
都浸淫商场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了,盛恒章心里清楚,现在盛延愿意主动退一步,以后他们互不干涉是最优解决办法。
理智上是这么回事儿,所以那天也聊得好好的,但情感上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儿子牵着鼻子走了一回,觉得没面子,而且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养孩子这方面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可要盛恒章因为自己觉得没面子这个原因就不接受盛延有理有据的提议,他又拉不下脸这么干。
不能明着来,所以一听学校说盛延打架了就找着理由赶过来耍家长威风了。
上午那通电话他们聊得非常不怎么样,丝毫没有三天前谈话时的和谐。
盛恒章话里话外就是要盛延承认错误,要盛延承认,不让他管着,盛延根本活不出个样子。
——“口口声声说让我以后不要插手你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结果你就是这么有数的?开学第一天就和人打架?”
盛延听着这句话就觉得讽刺。
他打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那么多次也没见盛恒章发个消息问过,现在谈好不让他管了,倒是上赶着打电话来履行监护人义务了。
不过盛延倒是不怎么担心盛恒章会没完没了地找他闹,这样的事最多来个一两次泄泄火,再多了盛恒章也担心将他惹毛。
他们家这样的情况,盛延不是离了盛恒章就活不下去,恰恰相反,这么多年盛延一个人活得再舒心不过了,反倒是盛恒章时不时心血来潮想起自己还是个爹时就容易给盛延找事儿。
盛延不想
闹得太难看,他只说让盛恒章别管他,没直接提断绝关系就已经是做出让步的结果了。
这一点盛恒章很清楚。
盛延从不靠他什么,盛延他妈和外祖那边留下的遗产就足以让盛延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真要将盛延惹毛了,盛延干得出彻底和家里断绝关系的事儿。
同时盛恒章也清楚话说到哪个程度是盛延可以容忍的。
父子两人在这种事上难得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暑假作业老王还没组织收,盛延一个字没动,到时候让老王给盛恒章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儿,盛恒章再逮着这个理由发发火,也就差不多了。
他也就忍到这程度。
将手机塞回抽屉,盛延侧头看向程末。
有烦盛恒章的功夫他还不如多看看他同桌。
看他同桌能养眼。
见盛延将手机收起来,程末与他对视了一下。
然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烦就好,他这会儿真的不想再吃糖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这节课各科老师都会在办公室坐着,方便学生去问问题。
程末将今天学的这几门课再配合他自己买的资料看了一遍,盛延则是摆出手机插上耳机继续补他高一落下的课。
两位大佬都在安安静静地学习,教室里只剩下一阵翻书的声音,去办公室问问题的人脚步都放得很轻,只是在瞥到盛延认认真真看书时会忍不住怀疑自己见了鬼。
同班近一年,下午这节自习课他们就从没见盛延在教室出现过。
孙晓飞那几个见盛延这么认真都比较激动,甚至还在他们小群里提议要给盛延办一个庆功宴——盛哥认真学习第一天纪念日。
盛延看网课时将聊天软件的后台都给关了,离下课只剩五分钟时他才看到群里的消息。
孙晓飞在群里指挥得有条不紊。
你飞哥:去年用过的那个锅,大钱回去记得洗洗。
你飞哥:梁子和越越待会儿一下晚自习就去后街买食材,我和翔子负责接应。
你飞哥:其他几个回宿舍记得给台灯插上电,晚上用。我估摸着咱们可能也就最后来这一回了,盛哥以后要一心向学习了,万一威势下降,他们屋那个不被查寝的特权不知道还奏不奏效。
你飞哥
:你们谁有程学神的联系方式?得和程学神说一声啊,大钱去吧,好歹还搭过话呢。
看到这儿时盛延终于想起了一个事儿。
他到现在连他同桌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同桌,”盛延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凑到程末身边,小声开口,“来,加个好友。”
程末往盛延这儿看了一眼,目光在二维码中间的头像上停留得有点儿久,然后才拿出手机扫码。
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添加联系人成功。
程末直接点进盛延的个人主页,再点开头像大图,目光有点呆。
一堆糖,各个口味的棒棒糖,和数不清的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