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洁不会和吴媒婆硬着来,这样有损她一直以来娇柔造作的人设,何况用这具身体像泼妇那样骂街也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前世向来喜欢借力打力。
余光瞥见不远处,从一条长坡那里走下来不少人。
队里吃了午饭的村民陆陆续续走出家门,他们拿着锄头钉耙,推着推车,扛着铲子,带着撮箕等各种工具要干活了。
哼!
马文洁掩去了眼里的冷酷,突然在这时拿帕子大哭了起来:“吴大娘,我不就是没答应你去相亲吗?你至于这样骂我吗,呜呜呜呜呜——”
这出其不意的哭声让吴媒婆虎躯一震:“哭啥哭,我说了你两句,你——”
三个护母心切的娃儿握紧小拳头:“坏蛋!”
大宝最重,也最扎实,他气鼓鼓一摇一摆跑过去,一张圆嘟嘟的脸扬高大喊:“坏蛋,走,走开——”
二丫骂了一声“坏蛋”又因为担心母亲,小身子急得团团转,踮起脚尖去抓母亲的胳膊:“姆妈,不怕,不怕,窝保护姆妈。”
三宝来不及听姆妈的“话”,小脚脚噔蹬快速跑过去和大哥站在同一个阵线上,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两只眼睛瞪得和那狼崽子一样。
两只矮不隆冬的小豆丁都没一米高,挺着鼓鼓小肚腩,把小衣服撑出了圆润弧度。
明明看上去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但吴媒婆还是生气地冲两个小崽子吼,伸手拍过去:“干啥,反了你们,想干啥——”
马文洁眼疾手快伸出双手赶紧把两个不怕死的小崽子捞回来,见田埂那边的人全部看过来,她如风中落叶,摇摇欲坠:“我——”
下一秒,她被“辱骂”到晕了过去!
同时把两个暴躁的小崽子压在怀里不让他们动弹。
大宝哇哇大哭:“姆妈,姆妈哇——”
二丫摇着小身子跑过来抓住母亲的胳膊:“姆妈,姆妈死啦哇——”
三宝慢慢从茫然变得惶恐,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疑惑地看了看身侧闭着眼睛像死掉了一样的母亲。
眼泪突然流下来,他扯着喉咙大哭:“呜呜哇——”
三宝,别哭啦,妈妈耳朵都快被你嚎聋啦!
快点哄哄你大哥二姐,告诉他们妈妈太累,只是睡着啦!
三宝,去告诉爷奶,让他们请人把妈妈送回去!
三宝一边听马文洁的心声,一边点头,小小个儿缩成一团,五短小身材扭动一圈,看看四周。
哄人的任务太艰巨,大哥二姐闭着眼睛嚎,三宝摇头,默不吭声选择放弃。
只见这个小豆丁艰难从马文洁怀里像毛毛虫一样扭出来,小手手上面全是泥沙,因为受惊,小腿腿都没多少力气!
瞧见那边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还有其他伯伯们,三宝小脚脚摇摇摆摆跑过去指了指草地上的母亲:“姆妈哇——”
一众人瞧见马文洁和吴媒婆对峙晕倒了,急忙跑了过来。
其中冯秀娥心疼地抱起小孙儿,指着吴媒婆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娘养的,欺负到了我头上啦,我告诉你姓吴的,我儿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孙子没妈,你别想好过。”
吴媒婆有苦难言:“我……我啥都没干!我真的啥都没干,她自己晕倒的!”
二丫学舌,一边打嗝一边哭:“呜呜这个……奶奶坏,姆妈害怕,她还说,还说,还打娃娃,还打姆妈,呜呜呜,姆妈死啦,呜呜呜呜窝的姆妈死啦……”
这一幕让人为之动容,小小娃儿哭得让人心碎。
男人们的心也在微微揪痛。
一个女人带三个小娃其中的辛苦,大家都清楚,他们对这个晕过去的女人充满同情。
吴媒婆一双斗鸡眼里含了十分恐惧:“我那是做做样子,我没打,我真没打他们!”
一个小媳妇拔高嗓门道:“昨天早上在磨坊,吴大娘让文洁改嫁呢,文洁不肯答应,还被吴大娘羞辱了一顿!”
赵小军,赵小喜,赵卫国,赵卫民全部跑过来,他们围住了吴媒婆:“今天你非得给我家一个说法!”
刘晓荷虽然和老三媳妇不对付,但到了关键时刻她也知道帮助自家人,赶紧和婆婆还有大嫂扶着马文洁回去,剩下的就交给一直黑脸的公公这个大队长,和另一个大队书记去主持公道。
这个吴媒婆很讨人厌,仗着临鸿公社革委会书记是她家亲戚,从来不把公公放在眼里,总喜欢挑拨是非,甚至想让她那蠢货小叔子当他们的大队长,今天难得吴媒婆吃瘪,刘晓荷很兴奋,她看这个老女人以后还敢不敢顶撞公公。
马文洁被人扶起,虚弱笑了笑:“我一时气急攻心,就有点儿头晕,我没事!”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吴媒婆被众人圈住斥责,逃走不了,只能气得大喊冤枉:“我真没说啥!”
而坡下的榕树边上,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器宇轩昂面容俊朗的男子,目光沉沉,嘴角微抿,隐在阴暗的树下望着那个一拖三脆弱的女人。
他生了一些恻隐之心!
唉,这个世界上的单亲妈妈就没有一个容易的!
不过——
男人刚踏出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