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外一边,顾淮倒是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一种发泄般的欲望已经漫上了他的心头,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那人付出代价。
这天李遥刚吃完早饭,推开家门,就被正堵在他家院子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个最近令他恨之入骨的顾淮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浓黑的羽睫压着那对夺目的凤眼,本应风流又多情,此时却又冰冷的欺霜赛雪。
李遥个头并不矮,但此时他才发现顾淮居然比他还高半头,气势也比自己高出一截。
他心里陡然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又往后退了一步,磕磕绊绊地说着:“你,你这是做什么?”
顾淮低头瞥见了李遥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心下便已经了然,眉眼间更阴沉了几分,倒是显得更吓人了。
“有事想和李公子单独说说。”
闻言,李遥的手指死死扣住了自家门板,连木刺刺进了指尖也浑然不觉了:“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顾淮微微歪了歪头,瞳孔中露出几分纯然的困惑:“这应该不是什么失礼的要求。”
他说着,不禁低头凑近了对方,嗓音沉沉:“李公子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李遥只感觉自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昨天才干了那事,才过了这一晚上,顾淮就找到自己这来了?
不可能吧,就算他猜到了,他也没证据不是吗……
李遥正天人交战,就听见身后房门又“吱哑”一声开了,他下意识回头,是他娘端着一筐馒头,正站在门口看向他们。
“呦,是小顾啊,来找我们遥遥?”
“是,大娘。”顾淮礼貌地颔首,此时他眼中那犀利的压迫感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温雅无害,把李遥都看傻了。
……从此变脸我谁都不看,就看你。
“我们遥遥哪都好,就是不爱找同龄人玩。”女人说着,却是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抬手拍了拍李遥的后背。
“去玩吧遥遥,小顾青年才俊,你多和他学习学习。”
顾淮忍不住无声地嗤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李遥那张已经涨得通红的脸。
没想到,这家人还挺有意思的呢。
李遥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没顶住母亲不停的催促,咬牙切齿地说着:“好。”
……
李遥跟着顾淮一路走着,却是一眼都不敢看他的背影,一直盯着地上的泥土看,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一样惴惴不安。
现在没有证据,顾淮他空口白牙就是污蔑,应该也没办法把自己怎么样吧?
没事的没事的。
他不停安慰着自己,以致于根本没注意到顾淮已经停下了脚步,本来差点撞到顾淮的后背,但是那一瞬间他后脑的头发却被顾淮一把薅住了,以一种仰视的姿势对上了顾淮那对黑得惊人的眼睛。
李遥的余光瞥见了他们俩此时正身处金塘县的那条河边,周围杳无人烟,芦苇茂密,只有水鸟偶尔传出的高亢鸣叫。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一瞬,顾淮他该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
不可能,不可能,这小子再怎么放肆也不可能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但是,他是个疯子啊,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小子做事向来不计后果的。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连被人拽着的疼都感觉不到了,他喉头轻动,战战兢兢地开口,嗓音都是哆哆嗦嗦的:“顾,顾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公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顾淮轻声慢语地说着,嗓音竟被李遥听出来几分柔和,但这却丝毫没有缓解他此时的紧张。
相反,李遥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冷丝丝的毒蛇缠住了身体,那蛇正慢慢盘绕着,却并不打算立刻吃掉自己的猎物,而是一点点勒紧,让他在绝望中窒息。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遥顶着那如有实质的眼神,咬着牙说着。
反正他没有证据,自己咬死不认就好了吧。
“算盘倒是打得不错。”顾淮的手终于放开了李遥的后脑,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那骨节细长却毫无温度的手指却慢慢滑到前方,轻轻扣住了他脆弱的咽喉。
他凑到李遥的耳边,用气音说着:“那不如让我来帮李公子回忆回忆。”
“李公子很久之前便对我怀恨在心,昨日便打算向我的水田里投毒,可惜半路被一只猫坏了好事,还受了伤,你怕自己的声音引人注意,便赶紧逃之夭夭,最终很可惜没有得逞,对不对?”
李遥全身的血液有些冰凉,他居然说得分毫不差。
但是李遥依旧做着能全身而退的美梦,嘴比死鸭子还硬:“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你这是污蔑!”
“污蔑?”顾淮似乎听见了很好笑的事儿,轻嗤了一声:“那不如李公子现在就把手上缠的布解下来,看看县衙的仵作能不能看出来这是兽类的咬伤。”
“又或者。”他话锋一转,语调却依旧轻柔:“可以去你家里找一找,装毒药的袋子有没有染上血迹。”
顾淮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心情颇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