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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宁振终于收到了滨州知府的回信,他和知府大人从前其实是同窗,关系不错,只是两人做了官之后就鲜少有过联系了。

明泉县地处偏僻,这几年人口也一直在流失,天高皇帝远的,便一直游离在官府管辖的范围之外。

如今骤然被宁振提起,他也倒是终于想起来了去好好管管。

私人开设的赌场在大晏本就与律法相悖,但若不捅到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多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了如今这境地,知府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

他得到消息之后,便下了批捕的文书,派人把明泉县的赌场一锅端了,那些非法获取的银两自然也就充了公。

宋乐之的母亲也被接到了金塘县,暂时住到了县令府,有一个生意红火的小吃摊捏在手里,母女俩自然也就不至于生活不下去。

生活平平淡淡地过了半个月,直到乡试放榜的那日。

按照大晏的科举制度,乡试后十五日放榜,考中举人的考生名单会被张贴在贡院墙外,所以即便乡试结束,也还有许多考生留在滨州府,没有各回各家,只为能在放榜后的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排名。

所以自始至终,科举都是无数出身贫寒的考生改变命运的唯一办法,更不知有多少人做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美梦。

但奈何顾淮居然提前溜了回来,知晓内情的宁欢明白他是对自己有信心,但是她爹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不等乡试放榜就回家来找自家闺女,他是该说这小子心里没谱呢,还是心里没谱呢?

所以直到乡试正式放榜之前,顾淮在宁振大人眼里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心里没有正事的混小子。

当然若是细说起来,和他从前的看法倒也区别不大。

这天早上,鸡还没打第一遍鸣,宁欢就被屋外乒乒乓乓敲锣的声音吵醒了。到了秋天,北方的天本来就亮得晚,她睁开眼时,天甚至刚蒙蒙亮。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不知为何异常兴奋的青珌晃悠了起来:“小姐小姐!是顾淮哥中了解元!”

奥,原来是顾淮考中了解元……

等等,解元?

宁欢猛然清醒了过来,垂死病中惊坐起,在她的记忆里,原书中的顾淮虽然在最终的殿试中被当朝陛下点为了状元,但他并非连中三元,在之前的乡试和会试中也未曾拔得头名。

所以,难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不是按照原书的故事走向去发展了吗?

宁欢百思不得其解,直接掀开了被子就要往外冲,青珌只来得及给她披上一件宽松的外袍。

她走到院里的时候,便看见宁振正站在大门口,睡眼惺忪,看起来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他的对面正立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小伙,穿着滨州府的墨蓝色官袍,手里拽着马缰,身旁便是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正惬意的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不久就消散在了清晨的寒风里。

反正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和像是被谁吸走了阳气一样的宁振大人截然不同。

宁振手里正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是张薄薄的纸。

宁欢好奇地凑了过去,原来是张泥金帖子,将泥金涂在笺简上,就制成了古代版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用标准的馆阁体写着顾淮的名字,还有他在今年乡试中取得的名次,一甲第一名。

哇哦,她还没见过活的状元呢。

年轻小伙一脸喜气洋洋:“恭喜啊,宁振大人,今年乡试的解元出自咱们金塘县,知府大人特别提醒过我,要把这泥金帖亲自送到大人手里,我先下还有要务在身,到时就劳驾宁大人把这帖子送到咱们顾家的小哥手里了?”

宁振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了,他可以走了。

年轻的官员向宁振拱了拱手,又向一旁的宁欢颔首致意,这才利落地翻身上马,拽着缰绳一夹马腹,骏马立刻昂首,扬起四蹄,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欢也是直到下一刻才明白他说的要务到底是什么,伴随着震天响的敲锣的声音,那男人极其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金塘县的上空,循环播报顾淮的名字,和他的科举名次。

宁欢:……也许这就是古代版的社死吧。

她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转过头看向身旁神色有点难绷的自家亲爹,困惑地开口:“爹,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之前听说金塘县已经好几年没出过解元了,你不应该很欣慰吗?”

宁欢哪里知道,宁振此时一颗老父亲的心已经噼里啪啦摔得粉碎,他原本以为前几日终于抓住了顾淮那小子的把柄,若是他乡试考得不好自己还能教训他一顿出出气,这下可好,他考了个解元回来。

他满腔激情落了空。

但是,不论如何,自家闺女选的男人是个争气的,他也自然高兴。妻子临终时,他曾发誓会给欢欢铺好余生的路,就算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现在,他的女儿即将拥有第二个家,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宁振没有回答宁欢的问题,只是把那张做工精致的泥金帖放到了宁欢的手里:“为父今天起得太早了,回去睡个回笼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