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宁欢转过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点笑:“爹,你以前被骗过钱啊?”
“啊,那倒没有。”宁振摸着下巴,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只不过是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做生意,只不过赔了个精光而已。”
“唉,所以之前我才不那么支持你也去干这个,欢欢,像你赵叔叔那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父女俩正说着,身后的帘子却是又被人挑开了,进来的是徐大娘,进来天气格外冷,她也捂得严严实实,几乎连面容都看不真切了。
她一看见两人,面上便笑开了,眼角边的皱纹挤到一起,显得格外和蔼:“是宁大人和宁丫头啊,是看今儿个下雪了来我们这儿看看?”
“是啊。”宁振也笑着,他对外也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平易近人得很,和金塘所有人都能聊起来。
“上个月欢欢不是搞了个什么,叫温室大棚,是这个吧?”
宁振回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的宁欢,看见她点头了才接着说:“这不是我来看看效果吗,小姑娘喜欢搞这些……”
“哎呦。”徐大娘笑得更开心了,连忙打断他:“可别说宁丫头是瞎搞了,起先我们也不知道这有啥用,直到今儿个下雪了啊,才发现这大棚是真好,里面也暖和,这庄稼算是享福喽……”
人年纪一变大,就会开始喜欢唠叨,徐大娘本来就是想来田里看看,却没想到遇见了熟人,此时就开始兴致勃勃的说起来了。
宁振对这种情况已经很习惯了,便一直耐心地站在徐大娘面前,一直嗯嗯啊啊,不时给一些回应。
但是宁欢显然不太待的住,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出口处,回头向自家亲爹眼神示意,等到他点头,宁欢才松了一口气,挑开帘子重新钻了出去。
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一些,鹅毛般细密的雪花打着旋落到地上,整个金塘县几乎都变成了雪白色。
宁欢越发裹紧了自己的斗篷,沿着田间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去。
因为现在修建了大棚,不太能看出到底现在有多少人在田间劳作,但是却总能看见有农户不时走过,但和从前的雨天雪天不同,他们此时面上都洋溢着笑,甚至和秋收时都不相上下。
不少村民看见她走过的时候,还会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有许多东西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距离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已经过去半年多了,从一开始为了完成系统任务的目的性,到如今她乐意让金塘的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想起来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她慢慢走着,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竟是发现自己走到了顾淮家门口。
最近他一直在忙盖新房子的事情,这还是今年春天的时候,他对宁振大人的承诺。
看样子屋里没人,顾淮要么是在新房那边当监工,要么就是还在田里。
宁欢站在无人的房门口,发了一会儿呆,才小心地推门进去了。
院子里很空旷,也落满了雪,应该是他还没找到时间清扫,所以宁欢只看见一串脚印的浅淡痕迹。
不知为何,宁欢今天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感,好像是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蓦然回首,才发现从前那些事,居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宁欢走到顾淮家门口的台阶处,捞起斗篷俯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堆起了雪球。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堆雪球她还是很擅长的,她团了两个,一大一小,又把小的摞在了大的上面。
做到这里的时候,宁欢就感觉自己的手要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之前一直缩在斗篷里,倒也没什么感觉。
她本来还想掰一根扫帚上的枝杈当作雪人的手,但是现在却是懒得动了。
宁欢把手缩在厚厚的斗篷里,盯着那个圆滚滚的小雪人,良久都没有动弹。
直到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欢欢,怎么蹲在这儿?”
宁欢回过头,就看见顾淮正站在她身后,微微弯着腰,专注地看着她。
今日天冷,他也在外面披了件墨色的斗篷,不得不说,个高的人穿长款的衣服确实要更好看些,衬得整个人身姿挺拔,在飞雪中也耀眼。
顾淮偏头看了看自家台阶上那个矮矮胖胖的雪人,又看了看还在愣愣看着她的宁欢,良久才接着开口:“欢欢想进去坐坐吗?”
闻言,宁欢摇了摇头:“我想看雪。”
顾淮敏锐地感觉到今天欢欢似乎有点心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摸索着从袖袋里掏了张帕子出来,也蹲下身,默默把自家的第一级台阶擦干净,这才抬起头:“欢欢坐吧。”
两人并肩坐到了台阶上,旁边还有一个胖墩墩的雪人,无端有些喜感。
顾淮偏过头,抬手把宁欢的斗篷系得更紧了一点:“欢欢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宁欢拄着下巴,看着漫天的飞雪,渐渐把院子里本就浅淡的脚印盖住,变得完全看不见了。
她慢悠悠地开口:“我今天,去田里看过了。”
“是和宁大人去看庄稼吗,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
“嗯。”宁欢点点头,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