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皱了皱眉,感觉到身后的赵昕轻轻捏住了自己背在背后的手腕。
她倒是没太慌张,向后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不用管。
赵昕:……这又是啥意思啊?
面前清雅端正的青年“啪”的一声合上了纸扇,向宁欢拱手行了个礼,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可否邀请姑娘共饮一杯?”
宁欢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在等待的间隙里,那青年依旧笑容端方,没有显出丝毫不耐。
像是在人群中游走惯了,举手投足间半点不逾距。
宁欢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掂量了半晌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好啊。”
那男人闻言便笑得更明显了,但这却并没有让他显得更温柔,而倒是活像只刚刚得了满足的狐狸。
……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宁欢捞起裙摆进了包厢,身后还跟着一脸不信任的赵昕,他正十分费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想和宁欢对上视线让她告诉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奈何宁欢根本不看他。
这间包厢采光明显更好,窗户被推开一半,能看见楼下街道间的人来人往。
一身白衣的男人在窗边坐下,姿态闲适地拎起了茶壶,斟满了三碗茶。
宁欢倒也没太客气,在他对面坐下,微微偏头瞥见赵昕坐在她旁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那几乎和这青年寸步不离的侍卫。
青年素白的手指从宽大的月白色袖口伸出,将质地颇为剔透的茶杯推到了宁欢和赵昕面前。
“这位姑娘,奥,还有这位公子,尝尝京城的茉莉香茶如何?”
……京城?
宁欢眯了眯眼,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那茶杯,如此剔透的色泽,该不会是玉的,或者是骨瓷的?
但是反正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小县城的茶楼里。
宁欢把茶杯拉到自己面前,终于抬起头,向着那正悠闲地转着扇子的男子问道:“公子是想和我说什么?”
男人的手一顿,转而把扇子合上了,手指抚上了那应该是用毛竹做的扇子柄,语调却是轻松:“在下对姑娘很感兴趣,想谈谈天罢了。”
“姑娘可是金塘县人士?”
他的头发也像顾淮平时那样束成了高马尾,但却不是用发带或者素雅的簪子,而是一顶精致的雕花玉冠,颜色和他腰间的玉佩是相同的青绿色。
他容貌同样俊逸,但却完全和顾淮走的是两个风格,相比于顾淮眉眼间的锋锐,他倒是完全没有攻击性,温和而无害,一举一动都如同春风拂面,进退有度。
这般相貌,总不会是个籍籍无名之辈,而在原书里,有这种气质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可是,这不太可能啊……
宁欢倒是没害怕,就是难得有些紧张,她无声地吸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莹润的外壁,低声开口:“不错。”
男人闻言愉快地挑了下眉梢:“那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同宁县令家的千金可认识?”
……所以,还真是奔着自己来的不成?
真是揍嘛呀?
但还没等宁欢斟酌好措辞,就听见旁边“当啷”一声响,是赵昕把茶杯磕到了桌面上,在原本寂静的房中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看来杯子应该是玉的,瓷的应该已经□□稀碎了。
屋里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都转过了头,就看见赵昕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上此时充满了错愕,视线在宁欢和那青年之间兜了一圈又一圈。
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开口:“我我我,我告诉你哈,我们小宁子可是有未婚夫的,他人凶得很!”
宁欢:……好家伙,你这一句话把我家底儿都抖出去了。
青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了。”
宁欢有些无语地拄着太阳穴,桌下却是狠狠踩了赵昕一脚,本来有长长的裙摆遮挡,这动作半点也不明显,奈何赵昕是个不靠谱的队友,他猛的回头:“小宁子,你踩我干嘛,我都是为了……”
这下宁欢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她手指揉着额角,一脸生无可恋。
她到底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能摊上这么一个好队友啊。
对面俊雅的青年笑的更开心了,这么看上去倒是顺眼了不少,不再是刚刚那个假惺惺的白切黑狐狸。
但宁欢向来是个你让我不爽,那你也休想高兴的主,她把手搭到桌面上,心一横,便朗声开口:“太子殿下。”
虽然只是在叫一个称呼,但是语气里却颇有一种息事宁人的意味。
房间里倏地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直到又是“当啷”一声,是赵昕把盖子砸到了茶碗上。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宁欢,宁欢却依旧没看他,略微歪着头,颇有些兴味的看着面前突然怔住的男人。
半晌,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歪头向身后的男人笑道:“濯风,看来你和应棠打赌要输了呢。”
被唤作濯风的男人却没有笑,他敛着那对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沉沉开口:“殿下,您也不该高兴才是。”
宋承宇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在不满他的毫无幽默感,平素在京城里一直端的一副清雅模样的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