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终于重新转向了宁欢,笑容依旧温和:“宁姑娘当真聪慧,不知姑娘是如何看出的啊?”
他漫不经心地摸着下颌;“难不成是我这身衣裳还不够朴素,不应当啊,这已经是最素的一件了。”
宁欢没回答这个令他困惑的问题,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京城距离滨州,不远也不近,殿下远道而来,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就来见我这个,小小的官家小姐吧?”
宋承宇轻轻啊了一声,对她眨了眨眼:“其实是去边境做监军了,不过,这事儿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确实很想见宁姑娘,说起来,还托了赵公子的福。”
他说着,就又向赵昕微微一笑,奈何对方根本没有接收到他友善的信号,还是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
宋承宇倒没生气,他支着额角,突然显出一点不一样的气度来,接着和宁欢说话:“滨州知府上个月刚刚给父皇递了折子,禀奏今年秋收的情况,金塘县可谓是出类拔萃啊,宁姑娘。”
他还是笑着,却又恢复了那副狐狸样子:“宁姑娘愿不愿意帮帮更多的人呢?当然,作为回报……”
“明年朝廷对滨州会有更多的政令扶持,除此之外,还有孤的诚意……”
宋承宇的手向后一探,濯风就不知从何处抽了个信封出来,他轻巧地接过,搁到桌面上,漫不经心地向宁欢推了过去:“回去给顾公子看看吧,相信他会满意的。”
宁欢低头,看着信封上笔锋凌厉的行楷,没来由的想起了原书情节里,太子宋承宇给刚刚被点为状元的男主顾淮写的那封拉拢信。
但是应该是差不多的东西。
不过,现在他是如何认识顾淮的呢,除非,是因为他调查过自己,除此之外,为了保证能打动顾淮,说不定连顾淮的底细都已经被这位清风朗月的太子殿下摸了个一清二楚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宁欢抿了抿唇,再抬头时,就看见宋承宇靠坐在椅背上,手里摇晃着茶杯:“再过几日,孤便要回京城向父皇复命了,不过明年二月末的会试,宁姑娘应该会去京城的吧,到时,孤便等你们的答复。”
他又狡黠地眨了眨眼,抬手将茶饮尽了。
……
“小宁子,我说过了,这锅我绝不背!”
这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家茶楼,宁欢正步履飞快的在人潮汹涌的闹市中穿梭,赵昕费劲地推开一包鼓鼓馕馕的冻土豆,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宁欢。
“我没说是你的错。”
宁欢恼火地摇摇头,她被气得连兜帽都不想戴了,任由乱发在寒风中飞舞。
“那你到底在气什么啊?”赵昕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宁欢舒了口气:“你听不出来吗?”
“什么?”
“奥,料你也听不出来,那位太子殿下可是把我和顾淮调查了个彻底啊,可真是出色啊。”宁欢咬牙切齿地说着。
“他连我明年想陪顾淮去会试都算计到了。”
“啊?”赵昕眨了眨眼:“嗯,他可是东宫储君,这很正常。”
“这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宁欢叹息般说着。
他们俩终于走到了县令府的马车边,宁欢站在车下回头看他:“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算计我做事,即便这事我本来也要做。”
赵昕:……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宁欢一看他懵圈的表情就头疼,她深深吸了口气:“好了,我知道这事大家都没办法,我真没怪你。”
从前看书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但是她现在却突然十分清晰地意识到,皇权,权势,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凌驾众生的,在它们面前,自己甚至可能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宁欢不觉又想起了那封如今已经妥帖地放在自己袖袋里的信。
兜兜转转,剧情竟又是回到了和原书重合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