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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规作为赵昕的伴读,做事倒是比他家少爷靠谱不少。

县令府的官家在核对采购清单的时候,居然发现无一错漏。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奈何他激动地向宁振大人宣称他发现了小姐出类拔萃的管家天赋。

所以这几日宁欢一直陷在密密麻麻的仓库清单和账本里,丝毫脱不开身。

差点把那封需要她转交的信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已经进了十一月下旬的某一天,宁欢坐在房里啃辣条,看着咪咪在自己衣橱里扑腾。

她看着看着又发起了呆,等到意识到有东西在扒拉自己脚踝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宁欢低下头,就看见眉清目秀的小三花乖巧地蹲坐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叼着一封令她十分眼熟的信。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又或者,是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再看见这封信。

宁欢俯下身,从小猫嘴里接过了信,目不转睛地盯了良久。

今年开春时顾淮向宁振大人承诺过的新房刚刚盖好,同他前些日子说起过的一样,确实距离县令府很近,步行可能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只是最近宁欢一直没去看过。

有的时候,退缩并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与其藏着掖着,最后找理由遮掩,半点不体面,还不如把选择的难题丢给别人。

宁欢叹了口气,咽下最后一根辣条,时隔多日,终于准备出门了。

……

金塘自从十月末下了那一场大雪之后,一个月间也陆陆续续下过几场雪,但都是浅淡的飘一点雪花,再没有下得很大。

冬天人们不喜外出,自然也就没有为田间小路特意清雪的打算,都是草草清扫一下自家门口的积雪便作罢了。

但是不知为何,从县令府到顾淮新家的这条路却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宁欢刚走到院子门口,便一下子怔住了,大门是半敞开的,顾淮肩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外袍,正蹲在自家院子里,专心致志地堆雪人。

……这是传说中的大晏bking应该做的事情嘛?

宁欢又起了点逗弄人的心思,她本来就偏瘦,即便穿了件厚实的披风,也能侧过身轻松地穿过半掩的门,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掂着脚尖,无声无息地走到顾淮背后,也不知他冷不冷,斗篷很薄,从身后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还能看见脊背流畅的线条。

一把长发半扎起来,余下就披垂在背后,像绸缎一般柔顺。

宁欢把手从斗篷里伸了出来,在寒风里吹了一会儿,等被吹得冰凉的时候,就俯下身,把手贴到了顾淮温热的颈侧。

青年如她预料中一样被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身,发丝在寒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了宁欢的手腕。

“嘶。”宁欢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下一秒,顾淮就赶紧松了手,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欢欢?”

他顶着宁欢带着些责备的目光,拉开了宁欢的袖口,看见那素白的纤细手腕多了一圈红痕。

顾淮心疼地揉了揉:“抱歉,欢欢,不知道是你。”

宁欢耸了耸肩,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方面:“有点事找你,进去说吗?”

顾淮还揉着她的手腕,间或吹一口气,等到那抹红褪得差不多了,才点头:“好,都听欢欢的。”

……

顾淮的家还没有完全搬完,屋子里面还算空旷,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

两人进了屋里后,顾淮就去点燃窗下放着的炭盆,等到彻底散发出热气之后,顾淮才回过身,看见欢欢已经坐在桌边,拄着下半看着他了。

顾淮抿出一个柔和的笑,抬手揉了揉宁欢的后脑,这才坐到她旁边:“欢欢找我是有什么事?”

宁欢眨了眨眼,看着顾淮温柔地对着自己笑,他不梳马尾的时候要显得慵懒松弛得多,比那位太子殿下更像一位翩翩公子。

就是不知道,这副模样她还能看多久了。

宁欢无声地叹了口气,扯开自己的斗篷,从怀里取出了那封已经被她体温捂热了的信:“有一封给你的信,看看吧。”

……信?谁会给他写信?

顾淮伸手接过,就看见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是不认识的字迹。

他盯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撕开信封,把薄薄的信纸抽了出来。

宁欢摸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淮的神色,她对信里的内容半点都不感兴趣,说实在的,那位太子殿下会写什么,她用手指头都能想出来。

明明前些日子,她还对这件事毫不担心,但是如今,在当朝东宫太子抛出的橄榄枝的诱惑下,一切还会变得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赌。

从小到大,她还未曾将自己的悲欢系于一人身上过。

她也曾自诩清醒淡漠,但是她到底还是一个人类,会在炽热的感情中败下阵来。

也许有些时候,这便是人性中最大的弱点。

顾淮正一目十行地看着信,他面上神色丝毫不显,心里却已经把眉毛皱起千八百遍了。

事实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