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明明已经做了无数个不同的选择,已经拼命想改变现状,但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挣不开命运。
但是,顾淮却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突然开始庆幸,这一切改变的契机在于他自己。
而他自己,早已和从前,至少是一年之前不一样了。
顾淮敛了敛心神,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欢欢正盯着他发呆,似乎是正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欢欢?”
“嗯?!”宁欢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支着下巴的手也放了下去:“你看完了?”
顾淮点点头,却没说话。
“……”果然,在这个时代,这种诱惑是真的很大吧。
宁欢认命般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顾淮,你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顾淮却难得提前打断了她说话,他细长的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信纸:“这是不是就是欢欢之前没有答应我求娶的原因?”
“啊?”宁欢一愣,根本没想到他会扯到这件事上去。
她又张了张嘴,但还没等她憋出一句话,就听见顾淮轻飘飘的话语:“欢欢难道会觉得我会任由太子殿下摆布?”
宁欢:……你,你好狂啊小伙子。
“呃,我倒也不是……”她还是想试图阻止顾淮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顾淮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微微眯着眼,漂亮的瑞凤眼一下子变得狭长,显得整个人莫名有几分睥睨的傲气:“不会的。”
顾淮摇着头:“我答应过欢欢,除此之外,我也不会与虎谋皮。”
“啊,你要不要还是……”
下一刻,宁欢就看见顾淮把那张薄薄的信纸对折,一抬手,就轻飘飘地丢进了窗边的炭盆里。
“……收敛一下呢。”
宁欢张了张嘴,目瞪口呆,半晌她才终于回过神来:“这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信!”
纸张是易燃品,丢进去的那一瞬间,木炭就窜出细小的火苗,那张纸立刻被烧得卷曲,现在已经开始冒出灰白色的烟了。
“我知道。”顾淮知道宁欢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倒是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私下拉拢考生是大忌,太子殿下不会不知晓。”
半晌,他又接着补充道:“现下证据没了,我可是做了大好事。”
宁欢:……自己明明才是现代人,但是现在她感觉太收敛的人是自己。
她刚刚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这就是大晏bking,不接受反驳。
顾淮却根本没给她机会懊恼,他凑到宁欢跟前,可怜兮兮的问她:“欢欢,你为什么不信我?”
平时用来提升气场的凤眼此时却成了装可怜的利器,长长的睫毛扑闪的,墨黑的眸子看着她,仿佛她干了什么天大的不可饶恕的恶事。
宁欢:……啊啊啊,她感情都烘托到那个地步了,怎么现在要哭的人是顾淮啊!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腾地一下从桌边站起身:“我信啊,谁能不信你啊?”
宁欢垂着头:“到时给太子殿下答复,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欢欢。”顾淮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事你不用担心了,现在占理的是我们,你明白吗?”
“……好。”
顾淮终于站起了身,轻轻将宁欢揽到了怀里,鼻尖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欢欢,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不喜欢官场,我都了解,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了解了解我,好吗?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这话好肉麻哦。
她终于长长吸了一口气,闷闷地应了一声。
喉咙里一直堵着的感觉似乎忽然消失了,心头也轻松不少。
炭火依旧热烈地燃着,顺着半打开的窗户,能看见院子里顾淮刚刚堆的两个雪人,还是一大一小,亲密地挨在一起。
宁欢突然没有来由的想起一句话,也不知是从何处看来的。
爱既是软肋,同时却也是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