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松月最终也没有去成殷家,与殷怜儿促膝长谈。
凛冬的寒意浸入人的心扉,彻骨的寒。
殷怜儿也想不明白,一切怎么就这么突然。
期末考考完当天,殷怜儿和乔引濂刚走出校门,左顾右盼也没有看到陈婉珍,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就看到大伯母从车里走下来,急匆匆地朝校门口走。
殷怜儿忙不迭的朝她走过去,大声喊她:“大伯母!,我在这里。”
恰逢期末结束,除了还没放假的初三学生,初一初二都是今天放假,许多住校的学生这一天需要带不少东西回去,此时门口接孩子的家长很多。
大伯母朱平安心里急切得很,她今日过来时路上堵了车,导致陈婉珍平时等人的位置已经被别的车占据了,她只担心自己没能接上殷怜儿,反而更耽误时间。
着急忙慌间,朱平安听到了殷怜儿的声音,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自家大侄女和乔家那小子肩并着肩走出来,她连忙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牵住殷怜儿的手,声音急切:“囡囡,咱们快走,你奶奶想再看看你。”
殷怜儿脑海里瞬间炸出了一朵朵烟花。
寥寥几句,她就听懂了朱平安话里潜藏的意思,身形一晃,身旁的乔引濂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朱平安也没顾上这些,匆匆和乔引濂解释了一句:“桥桥,你也一块来看看吧,你妈一会儿也要过来。”
乔引濂乖巧的应声,扶着殷怜儿上了朱平安的车,两个人坐在车后座上,他看到殷怜儿垂着眼眸一眼不吭的坐在那里,心疼的搂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轻声问朱平安:“大伯母,奶奶怎么了?”
朱平安启动车子,闻言叹了口气,她脸色有些差,看得出来这阵子都没有休息好。
“奶奶这阵子一直说胸闷,呼吸不顺,跑医院做了几次检查都查不出别的毛病,只说支气管发炎。”
朱平安想到这阵子的兵荒马乱,就是一阵头疼,更让她心焦的是,老太太这样子显然是撑不下去了。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殷怜儿,心里越发不忍:“前阵子奶奶住院了,医生说可以做雾化的,她做不下去,见天儿的闹着要出院,医生也说没有大问题,我们也没法子,就让她出院了,哪想到回家后还是吃不下,见天儿的坐在院子里看雪,昨个儿突然说瞧见你爷和你爸了。”
殷怜儿脑子很乱,她目光呆呆的,总觉得时空有些混乱。
何其相似啊......
朱平安的声音还在耳边一直徘徊,她却没有听进去,过了许久,她艰难的启唇,干裂的唇瓣已经黏在了一起,骤然张嘴的撕裂感疼的她清明了些许。
她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疼起来了,像是含了满口碎玻璃,硬生生的卡在了咽喉处。
殷怜儿无力的将嘴巴张张合合,半晌也发不出声音,直到车子拐进张家小别墅所在的那条路上,她才艰难的、痛苦的、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知道。
不知道奶奶生病了,也不知道奶奶住过院。
按照殷奶奶和陈婉珍的约定,她隔一个周末就回去殷家住两天,寒暑假对半分。只是这个月,殷奶奶说她回乡下探望舅姥爷了,就让她别过去了,只让她寒假早点过去,陪她过年......
她真傻。
奶奶这么多年也没说过探望什么舅姥爷,这么突然蹦出来的亲戚,她居然还以为是真的。
朱平安叹气道:“老太太说不想耽误你学习。”
乔引濂一听这话就暗道不好,搂住殷怜儿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没有忘记,方云走的时候,殷怜儿和他也是正在上学,这一上,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殷怜儿果不其然的笑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直到车辆抵达殷家的小别墅,她脚步踉跄的下车,双手抓着乔引濂的手腕借力站直,神色飘忽。
她抬头望了眼有些刺眼的阳光,雪花飘落在她们的肩头,那股凉意顺着衣服缝隙滴落在脖颈上,刺骨的凉意催着她的眼泪落下,她闭了闭眼睛,语气飘渺:“这学上的真没意思。”
乔引濂来不及深究她的意思,就看到她步履匆匆的跟着朱平安朝里走。
殷奶奶的房间在一楼,她年纪大了,爬楼梯不安全,旁边就是住家阿姨的房间,卧室里还装着不少报警机制,防的就是她自个儿在屋子里的时候又哪里不舒服,可以紧急摁按钮,家里的报警机制会响起刺耳预警声音,好让家里不同角落里的人都能听到声音及时赶来。
谁能想到最终,这些按钮都没能派上用场,带走她的也不是病魔。
陈婉珍和方振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殷怜儿二人,陈婉珍让了下身子,微红的眼眶忍不住又要落泪,到底还是忍住了,朝着里面喊道:“老姐妹,囡囡回来了。”
她没有跟进去,方振拍了拍紧随其后的乔引濂,小声说:“和殷奶奶打个招呼,就出来吧,她想和囡囡说说话。”
乔引濂点点头,走了进去。
殷奶奶躺在床上,浑浊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跪坐在床前伏身哭泣的少女。
乔引濂心里堵得慌,在殷怜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