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那么多条，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的，所以啊。”

“别放弃。”

他似是认真了许多：“现在再辛苦，也不要放弃，会过去的，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困难，因为你是我们的——”

他顿了一下，突然扬声，喜气洋洋的逗她：“珍珠宝贝啊！”

稳重与嬉笑怒骂交织着，陈婉珍都分不清他话里的主次重点，但他知道，殷怜儿分得清。

眼前的小姑娘握笔的手都在颤抖，他凑过去摆弄桌上的监控，为她稍微遮挡，却发现，小时候那个控制不了泪腺的小哭包，如今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眼泪了。

殷锦安不由得有些心疼，但他没有安慰她，也不能安慰她，他们都知道，陈婉珍一定也在听着，他摁了下殷怜儿正在背单词的纸，声音嘲笑：“这字真丑。”

殷怜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稳：“你人真丑。”

殷锦安大惊小怪：“什么什么？你在说谁？你看看你的脸，再看看我的脸。你把话再说一遍，我的小复制品。”

殷怜儿有些生气：“我才不是复制品。我想当我自己——你真丑！”

殷锦安眸光闪烁，拖长语调：“噢……好吧好吧，是哥哥说错话了，嘿，怎么还带掐人呢——”他似是吃疼的喊了一下，哎哟唉哟的叫着：“你说你咋那么傻呢，我就是随口说说啊！你怎么什么都信！世界上就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更何况是人呢！你能是谁的替代品啊？我不配，我不配，你快松手，你不知道自己劲儿多大啊怪力宝宝～”

殷怜儿神色恍惚的收回被他硬拉着过去掐他自己的手，眼神迷蒙，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殷锦安就伸手掐住她的脸，用疼痛去唤醒她的理智。

他像是有些生气的说：“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啊，什么时候学会的坏毛病啊。”

殷怜儿眨了眨眼睛，也佯装生气的说：“你走开啊！松手，不然我打你了——哼！我又不是小学生了，要什么可爱？”

殷锦安记下了时间点，松开她的脸，在她的躲闪中大力德揉乱她的头发，哈哈大笑，张扬猖狂：“你再大也只是个妹妹！”

殷怜儿是真气到了：“殷锦安！你几岁了！”

殷锦安略略略的做鬼脸。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营养。

陈婉珍几度想要进去把殷锦安弄走，她不喜欢殷怜儿这样不稳重，但内心里刚被殷锦安勾出来的慈爱又在隐隐地告诉她——

小孩子就是要活泼些。

什么都压在心里，是会出事的……

就像，方云那样。

陈婉珍一时有些挣扎，她开始觉得眼前有些头晕。

她不希望殷怜儿像方云那样抑郁而终，也不希望殷怜儿不像方云……

这样的跳脱，和方云完全不像了……

她本就长得不像方云，现在连性子都不像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方云留在这世上的痕迹，也快没了……

想到这里，陈婉珍只觉得心口一疼，她的目光浑浊迷蒙，却还保有最后一丝清明……

她踉跄着去拿药，没有就水就生吞了进去，然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可以！

绝不可以！

所有人都可以忘了方云，但殷怜儿和殷家不可以！

是他们欠方云的……

凭什么？

就只有她的女儿带着痛苦死去了，而她们每一个人都还开开心心的活着……

不，不对……囡囡没有错，囡囡是方云的血脉，她该爱囡囡的。

陈婉珍喃喃道：“对，我应该是爱囡囡的，我要对囡囡很好，小云才能放心的走，对……是这样的。”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

话藏在心里容易抑郁，那……

只要殷怜儿把话都告诉她，跟她倾诉，跟她说，这不就好了？

她会为殷怜儿解决一切问题的。

因为她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