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爸爸是开玩笑，老师可不是，”爸爸说，“我得跟老师谈谈。”

“让我妈跟老师谈吧。”江了了说。

段非凡看着面前的本子叹了一口气。

“哎什么哎！”老爸在外头喊，“写不出来了啊？别写了，出来打游戏！”

“……我昨天作业就没交！”段非凡喊，“已经罚站三节课了！”

“哎！”爸爸拍了一下方向盘。

理想如果不是酸奶，是什么呢？

江阔看着窗外。

“英语。”段非凡说。

“……小学生学个屁的英语，”老爸说，“拼音都没学利索呢！”

“你是不是不会？”段非凡抬头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

“罚站了？”老爸的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

“嗯。”段非凡用膝盖顶着桌子，一下下晃着椅子。

“今天写什么写不出来了？”老爸走了过来，“我帮你写？”

“疼疼疼疼疼……”段非凡搓着后脑勺。

“写作文呢？”老爸说，“我的理想……真他妈没劲，我小学的时候就我的理想，到你小学了，就你的理想，没完了，人就不能没有理想吗？”

“我就没有理想。”段非凡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们不就是哈喽薅啊油，俺饭安滴油……”老爸弯腰看了看他的作业本，“你这也不是在写英语啊。”

“逗你的。”段非凡说。

“小玩意儿，”老爸在他后脑勺上弹了一下，“多大点儿学会逗你爸了。”

“我才不想那些个。”段非凡很不屑。

“那你想什么？”老爸问。

段非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扬脑袋，喊了一嗓子：“称霸江湖！”

“所以写不出来。”老爸说。

“嗯呐。”段非凡点点头。

“那你编一个，”老爸说，“什么科学家医生老师的，你理想就老师吧，还能顺便拍拍你们语文老师的马屁。”

“不会。”段非凡说。

“后天忘。”老爸说。

“也不会。”段非凡挑挑眉毛。

老爸被他吓了一跳，愣了愣才往他后背上甩了一巴掌：“喊个屁啊！吓老子一跟头，要喊出去喊！我段非凡！要称霸江湖！我的理想是称霸江湖！”

段非凡靠着椅背，蹭了蹭被老爸甩了一巴掌的位置：“你这是家暴，成天打我。”

“这就叫打你了，我要真打你，你还能出声？”老爸切了一声，“哪天真打你一顿，必然让你记一辈子，就这么甩一巴掌，你明天就忘了。”

“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儿啊！”段非凡立马说，说完又补了一句，“好事儿我记得更久。”

老爸瞪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说得热闹，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儿，我就不记得了，我跟你老叔打那么多次架，也就记得两三回，跟你爷奶的事儿，真是不记得了。”

“我能记得。”段非凡很坚定，“你不记得是你脑袋不好使，而且你离开家早。”

“那下个月！”老爸不耐烦地说。

“还是不会。”段非凡说。

“你他妈就这么记仇呗？”老爸瞪着他，“好事儿不见你记一个！”

“写作业呢——”段非凡也喊。

“不写啦——”楼下喊，“下来玩！段非凡！下来——玩！”

段非凡没出声，盯着作业本上的字，我的理想。

“脑袋是肯定好使的，估计还是离家早，”老爸拍拍他的头，“那你晚点儿离开家，咱爷俩一块儿多待几年的。”

“嗯。”段非凡点点头。

“段非凡！下来玩！”楼下有人在喊。

不行，老师太凶了，我的理想是……公交车司机。

“段——非——凡——”

我的理想是……

“段非凡——”

我的理想是当老师。

“来玩——”

“去哪儿！”老爸一边手忙脚乱打着游戏一边问了一句。

“去称霸江湖！”段非凡冲了出去，回手把门一带。

哐的一声。

“段段段段段！非非非非非！凡凡凡凡凡！”

我的理想是！

段非凡摔了手里的笔，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门口冲。

“段非凡段非凡！”李胖胖仿佛中了邪，还在大喊，“下来玩！”

“玩个屁！”段非凡往他背上甩了一掌，“老子要！”

又甩了一掌：“称霸！江湖！”

“吃屁去！吓老子丢了一条命……”老爸在屋里骂。

跑出楼道就看到了他们班的几个小孩儿，一排坐在楼下的三轮车上，冲着楼上仰着头闭着个眼，跟傻子似的，正一块儿齐声大喊。

段非凡冲过去把喊得最起劲的李胖胖揪了下来。

“又哭又笑喽！黄狗撒尿喽！”几个人一块儿喊了起来。

李胖胖哭得更带劲了，嗷嗷的带着喇叭声。

“别起哄！”段非凡指着他们几个，一瞪眼睛，“我看谁再喊的！”

李胖胖暂停了两秒钟，然后一仰脖子，嗷的一嗓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