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占总任务的百分之八十四点二，许主任那保养得很好的男低音响起来了，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辩。线路上除了话语以外，还传播着自然界的一些嘈嘈杂杂时起时伏的噪声。　　水芙蓉一只手托着脸颊，赛如听交响乐一样入迷。她两脚兴奋地倒换着，对坐在两侧的田时轮和龚向阳说：　　“我们的线路在呼吸，在跳跃，而且在行动嘞。”　　新上任的朝天口工区党高官兼工程总监石达在电话里喊道：“喂，胡主任吗？我是石达，首先让我向你致以节日的祝贺。”　　“谢谢。”显然是胡区民的粗嗓子，“请接受我同样的恭贺。”　　“互通一下情报呗，喂，我们的进度虽然比你们慢点，但从明天起就开始搞工程突击日和新征程突击手活动，小指标到队到组到人，决心月底赶上你们。”电话中断了一会儿，“喂，喂，区民同志，我们向你们挑战，天亮就派专车送挑战书，你听见么？”　　“听见了。可是我们还没有商量好向谁挑战，向你们还是向五门闸。”　　“我们主动找你们，应该先接受我们的挑战。”　　田时轮踱到窗口前，双手伏在窗台上，一边抽烟。水芙蓉笑了笑，和龚向阳默默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石达在电话里继续说：“我们挑战的条件是：加强经济管理，定期检查评比，掀起比学赶帮超热潮。”　　“行啦行啦，”胡区民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石达的话，“我不喜欢啰唆，你赶快把挑战书送来好啦。”　　“你接受挑战了，我就向总部报告。”　　“那还用说。你会亲自送挑战书来吧？最好当面谈谈。”　　龚向阳用湿漉漉的热手触触水芙蓉的胳膊：“听见么？”　　水芙蓉满意地咂了咂嘴巴，起身走到田时轮身边，说：“我对北运河工区还是不放心，要不要直接找他们谈一谈？”　　但是，胡区民已经开始呼叫总部了，水芙蓉答话以后，他的喉咙简直快活得颤抖起来。他首先汇报了生产进度，然后又讲起朝天口工区的挑战。水芙蓉把田时轮召唤拢来，然后回复道：　　“省政府指示，要求我们年底前完成第三期工程，完成第一台发电机组和第一台排灌机组的安装任务，那时候，如果能够用自己的水电启动闸门和排灌设备，带动全垸的机器运转，我和政委一定登门道喜。”　　田时轮笑了笑，咕噜咕噜喝了半杯凉茶，点燃一支香烟，无声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水芙蓉理解了政委的心意，把话锋一转：　　“喂，你们调到浩江湖工区的推土机队动身没有？”　　“早出发了。”胡区民回答说，“韩红梅原来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一边说好话一边逼，还有她的两员大将史光道和孙伟也缠着我不放，我只好按他们的要求在调令上签了字。”　　“果真如此？”水芙蓉莞尔一笑。　　“不信，你问韩红梅。”　　“喂，下个礼拜五，总部召开工程突击会议，请按时出席。祝你晚安，哦，凌晨两点了，早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