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也念着三哥的好。”
闻言,李俶脸色僵了几分,随后一声叹息。
建宁王李倓,是父皇第三子,聪慧威武,深受父皇宠爱。可因得罪张皇后和李辅国,便遭诬陷,被父皇处死。
亲子又如何?即便是寻常人家,都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血亲之间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皇室。
弑父杀母,斩杀亲子,根本就不不足为奇,当年玄宗一日斩杀三子,毫不心慈手软!
李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让旁人听去了,不然落到父皇耳中,他定不会轻饶了你!”
“臣弟明白,太子殿下,若是没别的事,臣弟就先告退了。”
“嗯。”李俶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盯着他的背影,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
沈映雪今天睡过头,出来时已经快到晌午。
白雪铺展在城市的街巷间,闪耀着银色的光辉,迎风而立的人群裹紧厚重的冬衣,踩着铺满薄雪的街道匆匆走过。
沿着街道,街头小贩们摆摊叫卖,热闹忙碌,卖熟食的锅里燃起的白烟,在这冬日升腾起烟火气。
路边的茶肆里,一些士人们依着炉火聚首,谈论着诗词文雅事,举手投足文人墨客风范。
沈映雪昨晚半夜到达这儿时,感觉自己来了一个假长安,可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有点长安的味儿了,心里也没那么荒凉了。
虽说如今已经不复贞观之治,可是毕竟长安是一国首都,自然气派。
沈映雪依然穿着道袍,嘴上的胡子已经摘下,冻得微红的脸颊有几分俏皮,眼底水灵灵地闪烁着光泽。
沈映雪到饼摊,买了一块胡饼,一边咬一边问:“老伯,麻烦问一下,您知道沈宅怎么走吗?”
“沈宅,你说的是那个富商家吗?”
“没错。你知道怎么走吗?”
老伯热情道:“你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头,然后往南,那沈宅大得很,若是你找不到,随便找个人就能问到。”
“好勒,谢谢老伯。”
沈映雪方欲离去,忽闻耳畔传来一阵惊慌莫名的马蹄声,以及男子的急促呼喊:“让开,全都让开!”
她猛地转头,只见一辆惊惶失措的马车急驶而来,马匹踊跃狂奔,驾车的人惶恐不安。路上的行人惊骇失色,慌乱四逃。
沈映雪这里位置是安全的,可视线一转,发现一个孩子正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糖葫芦,在大哭着喊爹娘。
马车缰绳已然失守,眼看危急将至,沈映雪如飞箭般,快速冲至孩童身前,将其用力推至路边。
她动作急促,失去平衡,身躯猛地摔倒,手掌在地面摩擦,殷红鲜血随之渗现。正欲起身,却为时已晚,马蹄飞扬空中,朝她踏踩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急自马车中飞出,一只强劲大手瞬间抓住沈映雪的肩膀,将她凌空拽起,在马蹄砸地之际,沈映雪已如小鸟投林,安稳落入一道宽厚怀抱中。
沈映雪缓缓转过头,眸光停滞间,俏颜微变。她望见这熟悉的面庞,突生惊讶之色,心中疑窦萦绕。
怎么是他?
李僴手臂环着她的腰,胸膛贴在她后背,他比她高出许多,低着头看她。
而沈映雪仰着头看他英俊的面庞,透着一股莫名的沉稳,她一时间忘了移开视线。
直到驾车的护卫停好马车后,匆匆跳车冲到李僴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马不知为何受惊,都是属下的错,请殿下责罚!”
“殿下?”沈映雪愣了愣。
他是哪个殿下?
不过,必然不是太子。听说太子已经三十多岁,眼前这男人很明显没到这个年龄,那他必然哪个王爷了。
虽然她一开始也猜到,他可能是某个达官显贵,可是这会儿听到“殿下”这两个字时,还是有些诧异。
李僴松开沈映雪,跟护卫说道:“起来吧。”
护卫从地上起身,低着头,许久不敢抬起。
李僴转头问沈映雪,“你怎么还在这?”
这方位,跟昨晚沈映雪下车的地方距离不远。
沈映雪挠了挠脑袋,尴尬道:“我睡过头了。”
这两天赶路,睡眠不足,再加上昨晚半夜才找到客栈,睡得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