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拿走陈列的空杯子,跟自己的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回来时听到他说,“我还是怕,当年他都跟我绝交了,也就这两年开始恢复联系,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他,但他回应的次数极少,都不怎么搭理我,要是再闹一次,那真的就完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鸟我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唐远坐了下来,小朝跟阿列几乎是两个极端,越在乎,就越装的不在乎,他很会藏东西,打小就那样。
其实他有点像裴闻靳,做事喜欢策划,十拿九稳才行动,不会意气用事。
唐远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拔一片给陈列,“那你就捂严实了,别让他知道。”
陈列的嘴巴动了动。
“怎么?又不甘心?”唐远嚼着口香糖,试图把嘴里剩下的那点酒味遮盖掉,“有硬币吗?”
陈列不明所以。
唐远说,“猜人头和字,我抛你猜,就猜一次,猜对了,你跟他坦白,猜错了,我跟你一起死守秘密,行不行?”
“行!”陈列话锋一转,“诶,不行,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唐远看他窝囊成这样,气的踢了他一脚,“二选一呢大哥,五五分。”
陈列把口香糖丢嘴里,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暴躁的低骂一声,“我考虑几天,考虑好了找你。”
越是在乎,就越慎重。
唐远不禁感慨万分,世事难料,这四个字不论什么时候拎出来,都合情合理。
兄弟俩坐了会儿,喂了一批又一批蚊子。
唐远两只胳膊上起了七|八个大包,他生的白,大包看着很扎眼,回家肯定要挨批。
“走了走了,妈的,死蚊子多的要死。”陈列抓了抓脖子,“小远,你怎么回去,那谁来接?”
唐远说,“没让,我找代驾。”
他拉拉陈列,“你坐我的车回去。”
陈列将高大健壮的身子拉直,大咧咧的踢踢腿,“压根不顺道,我打的很方便,走了啊,回头给你打电话。”
唐远喊住他,“需不需要我找小朝?”
陈列顶着张便秘脸说不需要。
那就是需要,口是心非不是女孩子的专利,人高马大的男人也喜欢用,唐远找好代驾,晃悠悠的往停车的地方走,拨通了宋朝的号码,“小朝,你到家没?”
宋朝刚洗完澡,毛巾搭在头上,他的脸依旧苍白到近似透明,下巴消瘦,“到了。”
唐远突兀的说,“我记得你的听力很好。”
宋朝没戴眼镜,眼睛微微眯着,眯成了一条缝隙,“什么听力?”
唐远说,“英语听力啊。”
那头静默了下来。
唐远停在一个门脸外面,闻着烤肠的香味,唾沫吞了又吞,“阿列说你谈了个女朋友,叫唯唯。”
宋朝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只是认的妹妹。”
“噢。”
唐远没觉得意外,小朝要是谈了对象,他不会感觉不出来,也就能骗骗阿列。
“阿列喜欢上了一个人,是暗恋,他不敢表白,说他有点怕,拉着我在路边喂蚊子喂到现在,刚打发回去,我是真的没法子了,你给出个主意呗。”
宋朝凉飕飕的呵呵,“想要我出主意,就让他自己来找我。”
说完就挂。
唐远抽了抽嘴,当下就给陈列发微信说明情况,让他自己决定。
陈列回了一大串惊心动魄的感叹号,几十个,估计今明两晚都要失眠。
唐远没来由的想起来一个事,他们几个年少轻狂时,小朝有个外号,叫狐狸。
“狐狸……”
他打了个激灵,算了,不想了,缘分天定,不管怎么走,怎么绕,最后都会走到老天爷给设定的那条路上.
唐远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
裴闻靳在客厅里办公,书房都没去,就坐沙发上等着小爱人回家,他听到开门声,敲键盘的清脆响动不停,“回来了?”
“嗯啊。”唐远关上门,在玄关换鞋,语气轻快的说,“我买了几盒T,都是你最喜欢的薄荷味儿。”
薄荷嘛,凉丝丝的,那叫一个爽歪歪,每次他跟抽风一样,要死要活。
敲键盘的响动猝然一停。
裴闻靳将笔记本放到一边,他起身,迈步走到玄关那里,眉头略微皱着。
唐远的心顿时跳到嗓子眼,正要解释衣服的事情,就听到男人说,“你一共买过四次。”
他呆若木鸡,“啊?”
裴闻靳的薄唇轻启,“第一次,我生日,你送我的礼物,第二次,你进了歌舞团,庆祝,第三次,你搬过来,还是庆祝。”
他的话声稍稍一顿,低头直视着青年的眼睛,目光锐利,“那么,这次是为什么?”
唐远倒抽一口气,“你有病。”
裴闻靳捏住他的脸,“你才知道?”
唐远给他一个白眼,“……我他妈不知道你病到这个地步。”
裴闻靳眉头都没动一下,“现在知道了?”
唐远拍了拍脸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老裴啊,一个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记,不怕爆掉?”
“爆不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