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发力,上身挺拔,而两腿前后交叠,始终是笔直的。腰带繁复而不沉闷,收束修饰出忽隐忽现的腰线。
许抒悦眉目不自觉地一低。
现在不是觉得他腰瘦腿直的时候。
他的声音危险地靠近,而她要很努力才能让高跟鞋底牢牢扒住地毯。
“肚子不疼了?”
“疼。”许抒悦被他看得发毛,谎话像条件反射一样弹射出来自卫。
她不自觉拖长尾音,顿觉太过暧昧,像撒娇。
立马换了问责的态度:
“左等右等你还没来,我猜你遇到什么问题所以……”
先甩锅再说。
然而他根本不接。
“为什么不进去?”
“没带房卡。”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我帮你打电话给前台。”
“不用不用不用,我助理在里面。”许抒悦把自己的嘴唇咬到泛红。以前没发现他有那么无微不至。
“哦。”他恍然大悟一般。
“没力气敲门?”
她越来越觉得他是故意的。
“我……你先下楼……”
“我不急。我看着你进去。”
……
他一边说,一边佐证一样,单手插进平整的裤兜,立在一边,兴味盎然地等她表演。
“许老师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很难让人放心。”
顾恂琛话题一转,许抒悦感觉他的注视具象化成一双手,即将缚上她脆弱的脖颈。
他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在阴阳怪气?
等等,谁,在跟踪谁?
“你跟踪我?”
她最擅长倒打一耙。
规矩都懂的——他不问,她不说,他一问,她惊讶。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因为身高差距,许抒悦仰着脸盯他,不愿意输了气势。
经过一天的疲惫,她晚间的妆容脱了又补,看起来更隆重一些。眼窝和面颊是微微下凹的,而化妆师刻意强调了颧部和下颌,比之日常的圆钝柔和,更显张力和攻击力。
一袭敬酒用的黑色鱼尾曳地礼服,华贵高调,和其他人天然拉开淡漠的距离。
在妆造的庇护下,她本就不小的胆子更不知道收敛。
复古棕红的唇角轻轻勾起,眨眼间,抬眸的眼神改变了情绪。她的上目线柔婉,自下而上望向他,拖着慵懒的气音,小猫爪子一样,抓挠听者的耳朵。
“顾老师是想进去坐坐?”
他一贯以来的谨慎,他赖以生存的警惕,没可能今天同时出走。
但他确实说:
“如果你邀请的话。”
他一只手掌按在门上,居高临下地把她拢在阴影里。她能看见睫毛的影子被顶光拉得很长。
许抒悦退无可退,后背触到入户花环,植物的柔软微凉爬上蝴蝶骨。
她垂下眼眸,不想泄露眼里的惊慌。她直觉顾恂琛今天很不一样。
是因为见到了冯盼盼吗。
她无端这样想。
那毕竟是他抱憾的前任。
要不然她摊牌好了,告诉他她纯粹是为了搞他看他在前任面前丢脸。
反正她平时就这样。
“我最近遇到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讨厌我。但是不管我走到哪,他的眼睛总是盯着我,处处跟我过不去。”
“是吗?”许抒悦话到嘴边,却不敢说,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大哥,我出道三个月就有辱追兼私生饭了。
“你不觉得这个人听起来很熟悉?”顾恂琛脸俯得更低,迫近她。
心跳得太快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在胸腔里炸开了。
她模模糊糊回答:“什么?”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恂琛的声音并不重,经过胸腔和空气两道共鸣,擦过她耳朵时轻飘柔软。
但她仍然被震得不轻。
他是他。
他是他。
随着真相大门为她打开,身后那扇门也确确实实在她背后打开了。
许抒悦倚靠的东西一空,她本就被顾恂琛的问题弄得慌乱得很。她肩膀向后倒去,情急之下抓住了唯一可以支撑的东西。而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她带倒,用了两倍的力气将她往相反的方向拽。
顾恂琛戴的哪个品牌的胸针?
硌得她锁骨疼。
冯盼盼晚上没吃饱,在等助理送晚餐上来。独居的女明星最害怕有人擅闯,于是她很警觉地上了门链,只一手扶墙,一手把门悄悄推开十公分。
她漂亮的眸子在看到眼前光景时由亮转暗,又由暗陷入十足的迷茫:
“什么事?”冯盼盼幽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