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阴谋,请你一定要裁决那个人,不让他成为这末世的狂乱梦魇之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近在咫尺的荣耀就要落在生命里,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无视一切的发生,学术应该是清明的,研究应该是客观的,也许我走了一条人迹罕至而注定消亡的路,可这样的路,也需要人走。”
林徽想往前走,可却没办法动弹,悬空在世界里的玻璃一寸一寸的碎裂着,她的耳边只剩下碎物划破天际的声音,她一点点的拨动着玻璃碎片,希望那些东西不要落在他身上,她不知她还能做什么,幻境里李衍冰冷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在她身上,他说:“来不及了,我将这份文件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林徽接了过去,玻璃的碎渣划破了她的耳垂和侧脸,可她无暇顾忌,她说:“李衍,你不会死的,未来也不会忘记你,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总有办法给你找一个新的身体,我将你送到终焉之地好吗?”
原来终焉之地,也不止可以存放罪人,还可以存放需要被带到未来重新得以见到光明的人,把一切都交给科技与未来,交给世界的发展,这样美好的灵魂才得以延续。
听说人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他一定听到了她的话,而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很早很早以前,老师教我贝叶斯定理,告诉我人工智能的训练就是遵循着这样的法则,我那时候,就无比热爱这个新职业,可惜我没有机会从事了。”
林徽就这样重重的摔了下来,又一次落在了三个极限的交界处,一切回到了原点,好像刚刚都只是梦。
和初时不同的是,这里冰冷,阴暗,她仿佛一只蝼蚁被放置在了坐标轴上,到处飘散着她看不明白的数据和公式,那公式都是白色粉笔一般的,和蓝色对比非常醒目。
身上的血迹提醒着她,一切都不是虚假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将没来得及告诉自己一切就消失在生命长河里的李衍收进了终焉之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确定那高楼一般耸立的男人的位置。
已经没有位置信息了,她救不了他,因为他的腹部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承载的房子。
为了真相,他将自己作为证据呈现在她眼前,可他早该消失了,只是灵魂里的残念还逗留在这幻境之处。
一种无力感垂落在林徽身侧,她却不能有一丝感性上的停顿,翻起了手里的文件。
林徽就那样跪落在坐标轴上,手里的文件惨白的纸张控诉着一个叫做陈舟的男人。
改造旧机械实验,信息计划,缩小世界的推行,还有一些商业文书,掉落在眼前。
林徽看的不甚明白的时候,被周疏映抓住了手臂,他急切的问道:“你身上的伤为什么不处理?”
林徽睁开眼睛,眼角还有半滴泪,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差,只是空空看向他道:“没什么,都是小伤。”
周疏映拿着工具包将她耳后和脸上的伤口细致的处理,简单利落又干干净净。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徽,数据库里说,女孩子对于容貌很看重的。”
林徽没有应答,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份文件,手指上渗出的血低落在上面她才会在意,害怕把文件弄脏,她想了半晌,手指关节紧紧的握住纸张,眼睛里只剩下最后几个字:“缩小世界。”
缩小世界是里面最关键的信息和最新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