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再上路开动没一会儿,原本还被按着在后面休息的徐伊景忍不住走了出来,把驾驶座上的相宜给替换了下来。
相宜非常配合,一方面是知道自己的车技确实一言难尽,另一方面也知道徐伊景有想要趴在床边的小丫头的意思。
也许是因为还什么都不懂,也许是徐伊景虽然离开她身边却也还在房车里面,她对于母亲一言不发的远离没表现出太强烈的情绪,只看了一眼就趴了回去试图去抓逗弄她的车贤秀的手指。
被替换下来的相宜过去的时候,才过去一天就褪了四分之一身上“黑壳”显出几分寻常孩童可爱模样的小丫头刚好抓住了车贤秀的手,正咯咯地笑着。
显得无忧无虑。
见她走过去,这边玩着的一大一小一起抬头看过来。
车贤秀轻轻捏着她的小手指了指相宜的方向:“这是‘姐姐’。”
相宜脚步微微一顿,身侧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最终没有开口阻止和否认,默默地走了过去。
虽然事实上刚出生没多久,但她不论是体质还是智力都似乎确实发育到了如今模样该有的水平,这会儿教她些什么倒也不算太困难。
不一会儿,看似专心开车其实一直分心关注后面动静的徐伊景,听到在一阵无意义的“啊啊”之后,小丫头开始按照两个年轻人的教导发声。
“那是,妈妈,来,妈——”
“哦——啊——妈……”
女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伊景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背对着身后的人,还是专心开车的模样,眼睛却已经通红一片。
她越来越确信,就算她离开,车上的两个年轻人也能将孩子照料得很好。
她应该很放心的。
应该。
但……
……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在房车上呆了几天,就开到了水边。
他们找到一条废弃的船。
先前在房车上实在拥挤的几人决定现在这里停留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里,小丫头已经习惯了姐姐可以随手变出吃的东西的特别,还会时不时去扒拉哥哥的手试图让他也变给自己看。
相比还很懵懂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的小丫头,徐伊景要惊讶得多,她甚至曾想开口问相宜时不时也是一个能力特别的特殊感染者,但最终她还是保持沉默接受了下来。
身边的人都晓得之后,不必隐藏的相宜就可以更“放肆”了。
她甚至把船上空掉的油桶劈开,装了土在甲板上种上了鲜花。
在小丫头觉得有趣摇摇晃晃过去帮忙,或者说过去玩土的时候,徐伊景看向正在搬东西打扫的车贤秀。
他看了一眼相宜专心种花的背影,对着徐伊景笑着道:“我想,相宜只是想要把家,打扮得更好看一些。”
“……家?”
“对呀!就算是暂时的,也是家了。”
徐伊景沉默下来,抬头去看那边扬了自己一嘴巴泥土正在呸呸的小丫头,才几天功夫,她已经完全褪去了非人的模样,变得像是一个普通孩子了。
虽然长得太快了些。
这一晚,徐伊景呆在船上唯一收拾好的房间里,守在已经睡着的女儿身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了她很久,脑子里面乱乱的,好像什么都想过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天色亮起时,她终于做了决定。
她把收在一旁的背包找了出来,把先前塞在里面的东西又拿了出来,将空掉的背包卷起来塞到了角落里。
“虽然我事实上很高兴你没有决定放弃她,但我觉得有件事也许需要给你打个预防针。”
第二天,在车贤秀陪着小丫头玩闹的时候,徐伊景来帮相宜准备食物。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相宜还是轻易察觉到了些许不同。
比如,今天母女两个走出房门的时候,徐伊景是抱着小丫头的。
徐伊景听相宜提到“预防针”,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看过去:
“是什么?”
“她情况特殊,但跟所谓的特殊感染者很相似,也就是说有很大可能,她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不知道未来哪一天在什么样的刺激下就会觉醒。”
“……”
“既然决定留下,我个人建议,最好能做好将来可能会面对那一天的准备。”相宜微低着头,专心地切菜:“力量本身从来没有善恶对错。就好像你身上的枪,区别只在于它被用来做什么,哪怕同样是杀戮,用来凌虐无辜者,和用来保护自己和同伴,也是不一样的意义。”
“……难道就一定会用来杀戮么?”
相宜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她:“我这个人,总是习惯去想最坏的结果,做最坏的打算的。这已经是一个秩序完全崩坏的世界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还想要能够双手干净不染鲜血,这是不可能的。而我不是个多高尚无私的道德圣人,如果将来总是避免不了两方对峙的情况,我当然会乐意见到死的是另外一方。”
徐伊景沉默了下来。
她当然十分清楚地知道,相宜说的都是对的。
但这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