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对着美和叫“姐姐”。
“你和他说‘姐姐很辛苦’,要他照顾好我。”美和说。
“哈哈,我还说过这种话?”仁王的确忘记了。
他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怎么能讲出这种风格的话,但他在现在却能理解当时的心情,哪怕那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他以为自己知道。
除了美和的弟弟,班上也有其他同学看见两个人了。第二天早上去训练,丸井却精准讲出他昨天的出门。
“你们交往了?不会吧。”红发的甜食派说。
仁王本来可以直接回答,听到否认后,反倒好奇起来:“为什么不会。”
“因为,”丸井思索说,“不,美和确实很容易被你骗到。”
“喂喂……”
“什么啊,果然是乱说的。”丸井道:“但你瞧着吧,学校里肯定会传上一阵。”
柳生后来也和仁王讲了一通,要遵守风纪之类的话,仁王只觉得头大。他没想到麻烦的还在后面,班上黑板不知是谁直接画了两个人的相合伞上去,还是丸井机灵,和人假装打闹,用板擦擦掉了它。
美和在位置上,心情本来还好,但她和仁王哪怕是对上视线,旁边都有其他人看来。
好像哪里都有人盯着,她真的受不了,几乎差一点儿就要跑到所有人面前澄清,又或者对仁王说“以后不要和我讲话了”。仁王的音乐成绩实在叫老师受不了,偶尔会被老师派去做些跑腿工作,作为交换在练习的时候对他放水。
美和是转学生,学号在最后,靠门最近,就会被老师一起叫着和仁王一起,搬东西啦,收拾啦,还有要美和做简单的弹奏,仁王示范容易跑掉的地方。
仁王每次都插科打诨,完全不在意调侃,老师一直说他的声音是非常好的,就是跑得莫名其妙。
“哟,仁王太太。”有男生对独自走着的美和叫道。
美和抬头看了过去,一点儿没表情,男生好像觉得没意思,之后也没这么做了。
但是,她的心里却有火山小小爆发。
最后是三年级的修学旅行,九月份,去的是冲绳。在太阳和大海下,套在脖子上的花环一片又一片掉落。
最后一天的晚上,美和坐在能看到海景的落地窗前,家里打来电话,说弟弟摔倒了腿,本来只是普通的聊天,后来突然说到她,意思大概是她现在人回不来,根本做不了什么。
那些放在包里的纪念品,她忽然很想让它们全都随着大海飘走。
还没到查房时间,她抛去了海边,本只是打算散步,热风打在脸上一阵阵,面对着一直在涌动回应着所有存在的大海,美和蹲下了身。
她的眼泪掉了出来,呜咽声冒出又消失。
回了住宿地,仁王一个人在贩卖机前。
她不想说话,准备走过去,他已经拿出了一瓶可乐,要塞到她的手上。
“眼睛太红了,”他说,“这样明天会肿。”
哪怕最后还是没有逃掉发肿,当时她看着可乐,还是接了过来。
“哈哈……”她说:“谢谢。”
不知怎么,似乎被所有人当成了她暗恋仁王,却没成功告白,不清楚是被甩,还是开口前就被拒绝了这种剧情。
那之后的事,美和就记不清楚了,后来她还和其他人一起去为全国比赛应援,但也没留下太多印象。
高中过去,大学来到,然后就是现在。
仁王多少表达了对她记忆内容的诧异:“还真是记得一些奇怪的事。”
“那也不如现在奇怪。”美和说。
青年笑着耸了耸肩,划开了一根火柴。
在便利店吃了小食,买了一个水桶,跑到河岸边放烟花。
远处全是大烟花的绽开声,眼前花火寂静无声,萤火虫般在手里晃动。
“听说一直燃到最后不断就代表今年会幸运。”
“好像是有这样一回事。”
“东京和神奈川也差不多啊。”
“东京没有海。”
“想看海的话,就要答应电车旅行。”
“这个季节太冷了。”
“你穿什么出门的。”
“哈哈。”
“中学的时候明明答应了。”
“唔嗯。”
“在新年夜先是被柳生放鸽子,之后又被你拒绝,真是悲伤。”
“……抱歉?”
“说抱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吃到了很甜的橘子欸。”
从口中呼出了冷风。
“好吧,毕竟在这种时候帮了我,我就再答应你一件事好了。”
“嘛,就这样?”
“还想怎样?”
“也好,犯罪的事不行吧。”
“当然不行。”
“可要好好想想。”
“想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
“想好了。”
“好快……”
快要烧到尽头的烟火,闪了闪。
“和我交往怎么样?”仁王说。
两人凑得很近,一边是他的声音,一边是风吹过的声音。
“哪怕,我只是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