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冲到姐弟俩的面前。
“今年总算被我抢着了”,他欣喜地说着,摊开掌心,给他们两个看他抢到得,是半截的牛角。
祝陈愿将目光移到了祝清和的身上,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三人走在回程路上,祝清和还念叨,“到时候,我就掰成两块,挂在你们两个房前,今年肯定不会再生病了。”
春牛本来就是死物,是人们在它身上寄托了祈愿,想着抢到春牛身上的一块土,今年蚕桑农事会很顺利;土捏碎洒在屋子前后,还可以祛除毒虫;最重要的是,家里妻儿老小如果生病,认为用春牛土熬药,便可百病全消。
好似抢到了一块土,今年万般事情都会顺遂。
祝陈愿回头,抢到了春牛土的人欢喜,没有抢到得懊恼,但总归今年的打春牛活动,还是皆大欢喜。
风雨顺时,谷稼成熟,一切有情,无病欢乐。
愿今年是个好年景,她想着。
…
晌午后,祝程勉跟着祝陈愿来到位于鹤行街的食店,祝家食店的牌匾悬挂在上头,他还是能认出这四个字。
别的食店酒楼早早就开门迎客,只有祝陈愿犯懒,总想着一拖再拖。
一到大冷天她就真的不愿意动弹。
春旗高挂在门檐上,陈欢一早做的,拿青缯编起来,旗上绣满了岁岁平安四个字。
“阿姐,春旗上有你的乳名,岁岁,后面是平安,岁岁平安。”
祝程勉仰着头,声调很高,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她耳边不停念着,岁岁平安。
“小祖宗,你可别念了,念得我耳朵疼。”
她能不知道春旗上绣的是什么,是吉利话,也是一个母亲的心里话。
以为说完能让祝程勉闭上他的嘴巴,结果他又在那里念起小祖宗来。
“阿姐,你居然叫我小祖宗哎,小祖宗,小祖宗。”
祝陈愿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还好店内早早请人来除尘,不然今天还得费力。
“阿姐,你的食店今日要卖春饼吗?”
祝程勉抬起头,指着她挂在门口的食牌,上面有春饼两字,歪着脑袋,口齿清晰地问她,不再纠结小祖宗这个词。
他早早就知道,这个食店,是阿娘给阿姐置办的奁产,将来阿姐出嫁时要带走。所以他总是会说你的食店。
“是呀,立春得吃春饼,待会儿,我和叶大娘择菜的时候,你在桌子上写几张大字。”
祝陈愿不理会他耷拉下来的脸,自顾自拎着一兜子的东西进去,等到祝程勉进来后,半掩上门。
春饼需要的菜蔬,她跟相熟的人家说好了,晚点就送来。
食店进门走出屋檐,就是青砖石铺就的院子,只有石桌石凳,还附带一口井。
后面才是食客吃饭的厅堂,祝陈愿放下东西,挽起宽大袖子,露出里面穿着的窄袖,边弄边跟祝程勉说话。
“勉哥儿,你先自己坐这写大字,我得去里面看看和好的面,晚点叶大娘要是过来,你先请她坐坐。”
她低着头,系上灰扑扑的格纹围布,才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堂屋里,打开两侧房门,迎面是几张摆放整齐的黑漆木桌椅。
后面有张高出餐桌一截的账台,走过账台,掀开一旁的帘子,后头是楼梯,直上二楼的包间。
祝陈愿绕过楼梯,径直打开后面厨房的大门。
昨晚她和阿爹趁夜在这里先和好春饼要用得面,不然等午时再来,面发得不够好,做出来的春饼皮不够有韧劲。
木盆里的面团顺滑柔软,却不成块,会黏手但不会滴落面水。
祝陈愿瞧着就觉得今年的面团,比去年和的要好。
“阿姐,叶大娘和送菜的一起来了。”
厨房的门口探出个小脑袋,是祝程勉扒拉着门框,隔得远远地催祝陈愿出去。
等祝陈愿抱着洗好的竹木盘出去,送菜的伙计已经走了,只有叶大娘坐在那里。
洗干净手后,两人坐在小矮凳上择菜,贺家送来的菜很新鲜,祝陈愿挑拣着眼前的菜,芹芽、蒌蒿、萝卜、韭黄等,一样都没有少。
“叶大娘,刚才我还没发现,今日你带的春幡甚是鲜艳呢。”
祝陈愿偶然间抬头,瞥见叶大娘发髻上簪戴的赤红梅花,将手里地摘掉菜根的蒌蒿放到木盘里,顺势起了个话题。
时下人都爱花,早先春幡还指的春旗,现下倒是指代的簪花。
叶大娘手上动作不停,脸却笑得跟一朵花皱起来似的,“不过是院里的红梅要掉光了,还剩下几朵,摘下来插在头上应应景。
我一老媪戴着也就图一乐,不如小娘子你头上的好看,我瞧着新奇着呢,比面花行儿做得还标志呢。”
她嘴上的好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倒也不全是奉承,大半都是真心话。
祝陈愿当真是她见过顶好的小娘子,从来没见过哪个小娘子既能识文断字,会算账,还有一身好厨艺。长得也十分标志,笑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是我阿娘做的,立春没有我喜欢的木樨,她给我绣了几朵。”
立春得戴春幡,陈欢早早给她备下了做好的簪花,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