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的酸气,木樨花好似在口中绽放开来,香酸馥郁。
她就捧着茶汤,敞开门,在灰蒙蒙的天色中,欣赏雨滴啪嗒落在地上四散开来。
…
下雨最扰人的对祝陈愿来说,并不是睡觉,而是赶去食店开门上工,这样昏沉的天气,她也犯
懒,可没有其他的掌厨人,她只能撑着伞,漫步在街上,走得快,雨水会打湿裙摆,还不如慢点走。
到黄屠户那里订了十来只兔子,兔子正是肥美的时候,她准备今日做穰烧兔吃。
到食店门口,夏小叶正在屋檐下躲雨,她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一抬头望见远处走来的祝陈愿,不由看楞了。
略微松散的发髻,垂下来的秀发,温柔的神情,抬眸看过来时明亮的眼睛,笑意动人。
大概美人说的就是像小娘子这般的人吧。
夏小叶又看看自己,她也是照过镜子的,黄毛丫头一个,干瘪发瘦,发质粗糙,这段时日在食店干活,晚食吃得好,脸颊倒是丰盈了一些。
“小叶,进去吧,下次不用来那么早,我要是晚点来,你得站在门口白挨冻。”
祝陈愿打开门,让她先撑伞进屋,自己在后头又叮嘱了她一句。
夏小叶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花,只觉得怎么会这么香,不受控制的开口,“小娘子,你身上好香啊。”
“是木樨花的香气。”
她声音听起很温柔,祝陈愿收起伞来,将还在滴水的伞靠在门外。
“小叶,你坐外头瞧瞧,等会儿黄大哥会将今日要做的兔子给拿过来。”
祝陈愿说道,自己开始找做穰烧兔要用的材料,等她找齐全后,叶大娘和夏小叶也将一筐沉甸甸的兔子给送进来。
“小叶会剥兔子皮吗?那你剥皮,大娘你等她剥好皮后,将肚子里头的脏器放在一个盆里,四条腿和肚子上的肉都剁下来,等会儿有用。”
祝陈愿安排妥当后,她开始切还热乎乎的羊尾子,将它切成很细的丝状,全都放在旁边的木盆中。
拿过处理好的兔子心肺和四肢,全都切丝,心肺得去筋膜,四肢要刨除掉多余的骨头。备好煮熟的粳米饭、姜丝、面酱,加入其余切好的丝,一起放到炒过生葱的锅中,拌匀加热。
祝陈愿端出来一盆的物料,冒着热气,全都塞进兔子的腹中,她最不喜欢的一步就是拿针线缝合兔肚,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属实没法看。
“小娘子,还是我来吧,我针线活做惯了,还不错。”
听到叶大娘突然地出声,祝陈愿将针线放到她手上,脸没红,耳朵尖却悄悄红起来。
明明阿娘的绣艺那么出色,可她却半点也没学会,女工学得比宋嘉盈还不如,至少她绣得还能让人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但祝陈愿的却是四不像,明明丹青学得也好,偏偏在刺绣这上头少了一根筋,她阿娘也放弃要教会她。
等叶大娘将全部的兔肚都缝合上后,就可直接架到架上烤,兔子没那么容易熟,得在熟客来之前给烤制一两个时辰。
等的时间里,祝陈愿悄摸做了一份吃食,递到正在专心看火的叶大娘眼前,差点没将她吓得从凳子滚下来。
直到看到眼前碧绿的荠菜时,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小娘子问她,江南雨水时节会吃什么菜。
“大娘,这荠菜就是从江南来的,贺家有卖,我买了点,味道肯定不如三月后的好吃,不过也不错。尝一盘,解乡愁。”
祝陈愿将炒好还带热气的荠菜放到她的手上,语气很俏皮,明明叶大娘想笑的,可一低头,眼睛里一片雾气。
她没再开口说话,拿起筷子夹了几根荠菜,塞到嘴里,只放了一点盐和姜末的荠菜,鲜嫩,味道有些发苦。
跟叶大娘以前吃过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她娘很抠搜,炒荠菜不舍得放油,也不省得放盐,只有那自家地里种的蒜和姜,才省得多放一些在里头。
全凭荠菜本来就味美,又搁了姜和蒜,也不算难吃,在她年幼的记忆中,真的算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可现在吃着这油汪汪、咸滋滋的荠菜,脑子里想的却全是江南,想念江南的雨,想念江南的风,想念江南的故去的人和事。
“让小娘子见笑了,这荠菜炒得真真跟我娘一个样,我一想起她,就忍不住落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属实不应该。”
叶大娘强撑起笑脸来,说完后默默吃完这盘荠菜。
女子的一生好似浮萍,游游荡荡的,运道好的,落地就生根。运道差的,飘到这头,飘到那头,等到生根后,也已经黄了叶子,纹路爬满了叶片。
…
穰烧兔的皮肉在炭火的烘烤下,逐渐析出油脂,从高处落到炭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表皮逐渐变得油亮,皮肉都开始软和起来,只等着一把刀将它切开,看看里面塞满的物料,是否那么好吃。
祝陈愿正想取出一只时,外头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声,她凝神细听,是黄屠夫和常员外的声音。
收回手走出去,黄屠夫憨笑一声,他今日又带着全家过来食店吃饭,“烧兔子我们全家都爱吃,这些日子又挣了几个银